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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个天生的杀手，要不要考虑加入？”
一座废旧工厂的空地上，一个带着墨镜的光头男人看着水泥地裂缝之中长出的杂草，这样问道。
烈日当头，火疤在凸起的石阶上坐下，说道：“十年前你已经问过我这个问题了，独眼。”
独眼，自然就是独眼鲲，那个当年被火疤弄瞎了一只右眼的大杀手。
“如果十年前你答应我，现在也不至于是这个下场。”独眼鲲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
“别扯淡了。”火疤看了看自己手上的两把枪，说道：“我来找你，只是为了确认我还够不够本杀死蛙王。”
独眼和火疤之间发生了一些事情，否则火疤不可能来找他帮忙，当然，火疤也并非是来请独眼出手的，大概是火疤入狱的那一年，独眼也不再作杀手了。
虽然独眼是杀手中的翘楚，但这份资历却更难让他找到其他的工作，所以，现在独眼的身份是隐门六将之中的金。
杀手训练师，又称先生。
他的话不假，火疤的确是个天生的杀手，对于杀人，他很有天赋。
就好像有的人天生擅长数学一样。
要知道火疤之所以能平步青云，是因为他的起点很高。
在他还是个小混混的时候，就只身杀掉了一个帮会的老大。
和现在的情况非常相似，因为某些原因，杀手的路子走不通，于是就把希望放在了那些无名无姓的小混混身上。
一来是这样很难防备，二来是他们的命不值钱。
生死签嘛！虽然大多的混混都知道这一去九死一生，但还是趋之若鹜，万一没死呢？自己的人生可就完完全全的改变了。
火疤算是幸运吧？得到了这个机会，但第二天自己的顶头老大就挂了，据说是因为和别人打麻将的时候出千被抓到，然后被人扔进了大海里。
其实无所谓，火疤当时的老大是个怂货，他清楚这一点，但拿不到家伙却是个麻烦的事情。
还好大D知道哪里有货源，于是两人把身上的钱全凑了凑，打算去一个叫做老狗的黑商那里买把抢。
老狗经营着一家纸扎店，依靠黑枪买卖为生。
由于不想牵扯太多，所以火疤是一个人去找的老狗，甚至没有通知大D。
那纸扎店在一条小巷的最深处，那条巷子蜿蜒错综，在加上是月光并不太明亮的夜，火疤找到那里费了不少劲。
是个僻静而很难找到的地方，周围很少有人家。
敢把店开在这种地方的，要么是有足够好的口碑，那么就是挂羊头卖狗。
店前有一盏昏黄的灯，无数飞虫围着那灯泡飞舞着，将那些灯光割出纹路来，而那些灯光下面，摆着两个纸扎的小人，像是清朝的宫女，其中一个倒在了地上，半边脸都已经不见了，露出里面用竹片编织而成的骨骼。
元宝、纸钱、纸扎的花，摆在门口的都铺上了一层厚厚的灰。
“他妈的，这是要拍鬼片吗？”火疤啐了一口口水，向前走去
还未等他走到门口，一个花白了头发的胖老头就拿着一只啃到一半的鸡腿走了进来，他冷冷的瞟了火疤一眼，问道：“卖什么？”
他大概就是老狗。
“喷子。”火疤直言不讳。
“找错地方了。”老狗咬了一口鸡腿，转身。
“老狗叔。”火疤说道：“我是大熊介绍来的。”
“大熊？”老狗嘴角微弯，沉吟了片刻，说道：“老子不认得”
说着，转身。
然而，就在他要走进店里的时候，他又顺手把那个纸扎的宫女给扶了起来，火疤明白，这是一种暗语，如果火疤能明白，自然就知道他是圈内人。
大概是三分钟之后，老狗才又走了出来，他说：“行！既然是大熊介绍来的，那么你就跟跟我进来吧。”
火疤笑笑，迈开了步子，可他已经感觉到不对劲了，他看到老狗的口袋里有一块方形的亮光透了出来，大概是手机。
这可是黑枪的买卖，又不是去超市买火腿肠。
除了能看懂暗语、说得出担保人之外，担保人必须在此之前和老狗联系才算得上数，而火疤的担保人是大熊。
大熊是火疤的老大，如果刚刚老狗进去是想要联系大熊，那么他根本不可能联系得上，因为大熊已经死了，他不可能就一句话也不问就把自己叫进去，这么说来……他肯定联系了其他人。
而所谓的其他人，很有可能就是火疤要杀的黑道头头。
虽然很有疑虑，但火疤却并没有表现出来，他走到了门口，停下，从兜里拿出了一叠钞票，递给老狗，说：“麻烦老狗叔，给一把顺手点的。”
老狗结果钱，轻蔑的笑了笑，说：“你这种小喽喽以前开过枪吗？别给我扯什么顺手不顺手，多少钱、多少货。”
老狗把钱拿在手里，用眼神示意，说道：“进去吧。”
“好。”火疤点了点头，转身。
那一个转身，对于火疤来说是漫长的，漫长到一只细小的飞虫从火疤的眼前飞过，他都看清楚了那飞虫身上的纹路。
那飞虫掠过之后，火疤眼前出现的是被黑暗浸泡着的五彩斑斓。
那些烧给死人的花，它们看上去脆弱而丑陋。
转身，却并未向前。
老狗很可能动了杀心，也可能只是自己多虑了，但无论如何他都不想让自己在这里就挂掉，毕竟，他的人生还没有开始。
再自己的双眼完全面向黑暗的那一个瞬间，火疤从自己的腰间抽出了一把水果刀。
像是转了一个圈，黑暗闪过之后，火疤看到了还在数着钱的老狗。
并非是什么夸张的效果，刀刃在夜晚特定的角度真的是会闪闪发光的。
寒光。
那道寒光映照在老狗的眼睛里，他抬起头，眼中的不屑和冷笑慢慢变成了惊恐。
那些沾满了污渍的钞票被抛洒在了空中。
老狗急忙把手伸向了自己的大衣口袋，但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火疤有够快、有够狠，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和顾虑，势如破竹！
尽管那是他第一次杀人。
昏黄的灯光中、漫天的钞票之中、黑暗的浑浊的小巷之中，撕裂开来一声金属划破了血肉的声音。
一击毙命发生在喉咙的侧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