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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那个男人真的是笨蛋诶！还做过黑社会老大的说，竟然就这么走了？”春夏忽然叫了起来，便利店里正在挑牛奶的大妈被吓了一跳。
“专心听别人把故事讲完。”非白笑了笑，他之所以来到便利店和春夏讲这个故事，是因为他有一些地方没搞清楚。
“好！好！”春夏一边点头，一边把酸奶插上吸管递给非白。
“如果这样就完了的话，只能说是事件、算不得故事。”非白喝了一口酸奶，说：“人生嘛！总是波涛难定、祸福难测，更何况是古惑仔？”
这句话当然不是非白的所说，而是那封地狱邮件的原话。
妈的！老老实实的说剧情不就好了，还非得加上一些狗屁不通的烂道理。
“那个火疤已经不是古惑仔了呀？”春夏眨了眨她那半大不小的眼睛。
“人在江湖，你太天真了。”非白自以为很帅的冷笑一声，一口酸奶竟然喝出了烈酒的感觉。
……
药店里的消毒水味道在强光的炙烤下变得尤为浓烈，而在那强光之下，恶魔的双手也露出了他的真面目。
疮疤是欲望、蛆虫是兴奋、腐皮之下是压抑已久的邪念。
丑陋、肮脏且令人心生寒意。
那双手缓缓的伸向阿妹，直至将她的视线全部遮住，只剩下无边无际的黑与红。
而就在那绝望即将满溢的下一刻，那红与黑忽然被劈开了一个口子。
咔！
忽如其来的是一声令人牙酸的、金属与金属的碰撞！
被打断了仪式的恶魔惊恐的回头，却看见那电动门正中央的锁头处竟然出现了一道裂痕！而在他还来不及反应的下一秒，又是一道脆响炸开来……细看，是一把明晃晃的刃。
锁头被砸烂，老旧的电动门在无法阻挡外界的一切，它被一双暴躁着青筋的双手推开，慢慢出现的是手里提着消防斧的火疤。
老板缓缓站起身来，呆住。
他的裤子掉在了地上。
火疤扫视了一遍眼前的场景，那眼神逐渐冷了下来，像是无底的冰窟。
而此刻已经泪流满面的阿妹却强忍着不再发出任何一点哭声，一是因为她知道自己得救了，再来她不想让火疤受到太大的刺激。
没有多余的语言，火疤握住那消防斧的手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他朝着老板的方向走去，那脚步缓慢，在杂乱的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响动。
像是死神的时钟。
啪嗒、啪嗒、啪嗒……
“你……”
越走越近，老板的眼珠几乎都要凸了出来，汗水顺着那深深的法令纹留下，他一边后退、一边大喊道：“你别过来！”
退着，却被自己掉在地上的裤子给绊倒了，正好倒在了阿妹的旁边，慌乱之中他的手摸到了一块碎玻璃，他将其握紧，想要用它扼住阿妹的咽喉来威胁火疤。
“别过来，否则……”
而就在同一时间，那死神的钟摆声忽然停止，所有的声音似乎在这一刻全部被凝结。
火疤骤然加速，像是一只猎豹一般扑了上去，而那把被扬起的消防斧劈开了烈风的同时……
“啊！”老板的嘴里发出撕心裂肺的怪叫，鲜血喷溅在他扭曲的脸上。
那只拿着玻璃碎片的手还来不及到他预想的位置，便落在了地上。
断了，从小臂的下方齐齐断开。
热气腾腾的血在瓷砖与瓷砖之间的缝隙流淌开来，将那些散落的白色药丸染红，发出难闻的味道。
危机解除，火疤立马脱下了身上的皮衣披在阿妹的身上，然后将她抱到了角落里，火疤转身，阿妹却拉住了他的衣角。
阿妹知道他想做什么，因为阿妹清楚火疤有多爱自己。
但愿此刻的火疤也还清楚这一点。
人被训练成兽大概是一个不需要什么技巧的过程，然而由兽在变回人可就艰难得多。
你需要拔掉它的爪、敲掉它的牙、撕掉它的鳞片。
经过了八年的牢狱，火疤以为自己可以成为一个平和而温驯的人，的确也是，但阿妹始终是他不可触碰的软肋。
这不是坏事。
阿妹用闪烁着泪光的眸子看着火疤，她温柔的说道：“火疤，我没事，我什么事都没有，求你……我们回家吧。”
火疤沉吟了片刻，却哭出了声来，他将阿妹抱在怀里，说：“对不起，我们这就回家。”
两人手牵着手走出了药店，只留下依旧在哭嚎的药店老板。
至少，他的酒该醒了。
……
火疤在回去的路上打了电话给医院，他知道如果那个老板死掉的话，他会惹上麻烦，但他也清楚，就算那个老板没死，自己也没法撇干净，于是在阿妹睡着以后他又偷偷的给大D去了一个电话。
“麻烦你了大D，我希望这件事情不要再牵扯到我和阿妹头上。”火疤讲明了事情的经过，语气之中有些祈求的意味。
“小事！小事！我会让骆驼去摆平的。”大D哈哈的笑着，说：“就算你要那个家伙死也没问题，而且绝对不会有脏水泼到你身上，你知道，我大D是最讲义气的。”
“不用了。”火疤说：“没这个必要。”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啦！不过……那件事你想好了没有，到底是做还是不做。”
火疤迟疑了片刻，说：“再给我一点时间考虑吧。”
“行，做兄弟的也不逼你，你自己好好考虑吧，不过钟叔那边可不一定等得了。”
挂掉了电话，火疤叹了一口气，胸口发闷、想抽烟。
无奈自己已经答应过阿妹戒烟了，所以只是去洗了一把脸，又蹑手蹑脚的钻回了床上。
但却难以入睡。
……
话到这里，非白忽然停下来，问道：“其实，你觉得一只手值多少钱呢？”
“没有了手都很可怜的，怎么能用钱来算呢。”春夏一边找零、一边说道：“作为一位美少女，我只能这么回答你。”
非白看着匆匆离去还时不时回头望的客人，说道：“麻烦用你的本来面目回答好吗？”
“说得现实和残酷一点。”春夏顿了顿，说：“强暴犯的手和钢琴家……不！应该慈善家的手，当然不是一个价值。”
非白同意，但他和春夏的出发点却不一样，春夏是凭着她不知道是对还是错的三观来回答这个问题，而非白则是以杀手的原则来理解的。
好宰的目标当然要便宜一点。
“那么，人命呢？”非白忽如其来的好奇。
春夏瞪大了眼睛，像是被噎住，片刻之后，她才为难的说道：“你跟一个美少女聊这种问题真的好吗？”
“那个蛙王的命可是值三百万，哪来这么便宜的好事？”非白眼中有些许的愤怒，但那愤怒并非来自‘那家伙可真够好赚’的嫉妒，这一点或许连非白都未曾发现。
“可是火疤现在的生活很幸福啊。”春夏说：“他没必要为了那三百万去冒险。”
“幸福？”非白不解。
“能和自己相爱的人在一起，不幸福吗？”春夏说：“就算他们现在很困难，但一起克服就好啦！八年他们都熬过来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也许火疤也是这么想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