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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声发自内心的嘶叫声，当即引起了行人们的注意力，这其中自然包括了宇文花琴和于耶君。
声音的主人，却正是匆匆赶来的章墨。
章墨眼前的一幕，一股气血冲上脑袋，胸口发闷，整个人像是要炸了一样，他睁大眼睛，眼露血丝，睚呲欲裂，颤巍巍地指着这两人，已经语无伦次了：“你、你们……你们……你们这对狗男女！”
这时候，宁久闲也放开了一脸呆滞的少女，偏过头来，脸上带着邪异的笑容：“老兄，你这话就不对了，我倒是想问你……你与她是什么关系？”
章墨下意识回道：“她……她是我表妹……”
“哦，表妹啊，那你们是未婚夫妻或已婚夫妻吗？”
“……不是。”
“那你们有过山盟海誓吗？”
“……没有。”
“那她亲口说过，对你有兴趣吗？”
“……没有。”
问完了一连串的问题后，宁久闲嗤笑出声，眼中的紫光却是越发闪烁：“那你凭什么骂我们是狗男女？两个未婚之人，又情投意合……哦，是因为大庭广众做出这种行为？可问题是，《周礼。媒氏》有言：仲春之月，令会男女，奔者不禁。就是说，在二月相亲大会里，只要男女看对眼，就不用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了。当然，现在还不是春天第二个月，我只是举个自由恋爱的例子罢了。“
“另，《诗经》曰：林有朴樕，野有死鹿。白茅纯束，有女如玉。舒而脱脱兮！无感我帨兮！无使尨也吠！呵呵，如果你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的话，我倒是可以解释给你听……啊，简单来说，这就是野战的意思呢，野战你懂吗？就是在野外，两个未婚男女，在地上……”
“够了！！”章墨猛然咆哮一声，指着两人道，“你们这对狗男女……你们这对不知廉耻的狗男女……”
宁久闲故作叹气，摊手道：“真是不理解你们这些公子哥，总以为这世上的东西都是自己的，得不到就乱叫，叫爸爸，叫妈妈，哭啊叫啊，除了这样你们还能做什么呢？三岁的孩子都知道，如果自己不去努力的话，连活着都是个问题啊。”
“俗话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连天子都不敢说天下美女都是自己的，你哪来的自信敢这般想？”
章墨竟是被说的无法反驳，只得紧紧地用血眼瞪着他，一手握着折扇，一手攥住自己胸前的衣襟，似要将其撕扯下来才要罢休，紧接着，他似乎终于达到了极限，内心的某条弦就此砰的一声断掉了，他竟是蓦然喷出了血来，脸上有着诡异的酡红。
作为吃瓜群众的百姓们简直看得目瞪口呆，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竟是有人能这般光是用一张嘴就能把别人气得吐血，当然，这是因为他们并不是当事人，且听不懂宁久闲说的话的缘故。
对于听得懂的当事人来说，这比指着鼻子骂祖宗十八代还要狠毒。
“好！说得好！这些公子哥总是以为自己大不了似的！”
忽然间，人群中分开了一条路来，一个打扮整洁、手持折骨扇、身穿锦袍的男子走了过来，他面带笑容，先是来到宁久闲面前作了个揖：“在下天刀阁姬紊，久闻天圣门大师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
宁久闲倒是不在意自己的情报让人知晓，毕竟他的事情当初在天圣门确实闹得挺大的，让外门的人知道也不足为奇，别以为人家就不会打探情报。
他歪着头，提起嘴角，诡异地看着姬紊：“天刀阁呀……”
“好呀！好呀！”章墨用手背抹过嘴角上的血迹，指着宁久闲怒道，“好你个天圣门！我章墨今日算是记住了！”
“记住又咋地？”宁久闲摊手，故作无辜状，“难道你还想来我天圣门踢场子么？要来就来呗，我倒是不介意，不过就你那点儿三脚猫功夫……呵呵！”
这赤裸裸的嘲讽简直激起了章墨的冲动，他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完全失了理智，居然真的冲过去要跟他拼命。
可惜，还没等宁久闲动手，一声娇嫩的冷喝声就响起来了：“滚开！”
洛幼真冷然地挡在了少年的面前，不近人情地道：“我的事，与你何干？”
一般她自称“我”的时候，想必心情是极为不好的，可惜章墨却是没有意识到这点，或者说就算意识到了，失去理智的他也不会让开，反而……更加发怒了！
姬紊见章墨毫不顾忌地冲上来拼命，轻轻叹了一声，挥了挥手中折骨扇，一道灵光飞出，直接就将章墨打晕了。接着，他又回身向宁久闲作揖：“擅自插手阁下的事情，还望莫怪。”
宁久闲微微眯起眸子，细细地盯着他，这会儿姬紊就感到自己仿佛被一头恐怖的庞然大物紧紧盯着一样，但他还是露着满脸的笑容。
这会儿，洛幼真伸出小手拉了拉宁久闲的衣袖，压低声音道：“我们走。”
可是后者却是纹丝不动，依旧紧紧盯着对面的男子，直到少女稍稍提高了音量，像是压抑着语气中的怒火一样：“我说……我们走！”
“……”宁久闲回头望了她一眼，很快就展现出笑容来了，“好。”接着，他就毫无反抗地任由少女带着自己离开这里，只不过在临走之前，却是下意识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两名女孩，虽然她们也在这里看着热闹，不过似乎……没有认出他来。
……
……
这一走，却是离开了热闹的集市，两人一前一后步行于黑暗中，最后少女在一座桥梁上停了下来，桥梁下的流水潺潺远去。
这时候，宁久闲眼中的紫色圆环也已经消失了，他按着自己极为疼痛的脑袋，默然地跟着少女的身后。见了她停下后，静待了半响，才开口道：“刚才抱歉了。”
洛幼真站在桥梁边，望着下边的流水，河流两侧开放着婀娜摇摆的柳树，她轻启樱唇，答非所问：“在我小时候，我目前就被赶出三相道了，后来我听下人们说，这是因为她在婚前就跟别的男人勾搭在一起，还有了个孩子。”
“……那你母亲还跟你父亲结婚？”
洛幼真摇了摇头：“他们在出生后就订下婚约了，算是未婚夫妻，也算是……联婚吧。自那之后，我母亲就不知所踪了，娘家人也不肯收留她，说她淫贱、淫荡，是个淫妇、荡妇……事实上，如果不是我身负使命，恐怕也会跟母亲一样的使命吧。但我付出的代价却是，我……只有一百年的寿命，是寿命呢，不是阳寿，也不是阴寿。”
“……还剩下多久？”
少女转过身，朝着他笑了笑，这笑容有些凄美，也有几分调皮感：“你……猜？”
声音就此停住了，画面仿佛彻底定格在这一刻——砰！她倒在了地上。
然后，他就明白了，那个笑容的含义。
时间……已经到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