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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这就是黑暗世界生物的相处方式？莫琳还没弄清楚眼前的两人究竟是什么关系，他们就已经打了起来。
恶魔和女妖是比人鱼要强大得多的生物，光从寿命上来看，人鱼的短暂生命和那些来自于黑暗世界的可怖生物相比就已经显得少得可怜了。身为人鱼的莫琳很难看到那些像是人类的灵魂或是恶念之类的不可名状的东西，而恶魔和女妖则能够以它们为自己的养料。某种意义上来说，人鱼和人类其实很相似，他们都是诞生于自然世界之中的寻常生物，只不过人鱼更受上天的眷顾，拥有更长的寿命和身体强度，以及对魔法能量的亲和力罢了。而恶魔这样的东西却并非自然的造物，他来源于黑暗，生来就象征着邪恶。
这样的战斗莫琳只有旁观的份，虽然平时的她牙尖嘴利似乎丝毫不畏惧这位黑暗主宰，然而此时此刻，来自于血脉之中的恐惧让她只能维持摔倒的姿势待在原地。
在场的人类都沉浸在来自于女妖的幻觉之中，他们将眼前的女人视为神明，视为高洁的赐予他们一切幸福的伟大存在。在这样虔诚肃穆的气氛之下，女妖却眯着眼放浪地笑着，肆无忌惮地挑衅神色冷峻的恶魔。莫琳从来没有见过恶魔战斗的样子，伊杰的剑术很好，好到几乎没有什么麻烦的家伙要留给这位“魔法师”阁下来解决。真正被惹毛了的恶魔并没有随手召唤出什么火球或者闪电箭之类的东西，他只是脸色阴沉地伸出了手，扼住了女妖的喉咙。
莱斯莉连躲闪的机会都没有，恶魔下手狠厉得超出了她的想象，漆黑的手套之中他的手指更像是什么兽类的利爪，毫不留情地用上所有的力量准备拧断女妖白皙纤细的脖子。有漆黑的雾气从莱斯莉的身上逸散出来，她原本没有具体的形态，想要逃离恶魔，她只需要消失在黑暗之中。然而来自于深渊之中的恶魔的压制让她动弹不得，她的身后幻化出红艳的绸带死死地缠住了男人的手臂，却没能让对方的力气卸下分毫。女妖的喉咙里发出的尖利嘶叫听起来像是有人在一点一点碾碎一只音高嘹亮的鸟类的头骨，她睁大了眼死死盯着恶魔的脸，而一直以来脸色阴沉的恶魔却微笑起来，让人恍然觉得眼前的家伙又变回了平日里那个油嘴滑舌的商人。
“嘘，莱斯莉，好姑娘，别把自己弄得那么难看，”恶魔深紫色的眼睛里装满了愉快的笑意，他轻声说着，语调温柔得如同悠然飘落的羽毛，“我曾经告诉过你的吧，我是个很有耐心的人，商人总是得礼貌待人才能有生意光顾，你低劣的挑衅会让我不高兴的。”
恶魔的行为显然给女妖带来了巨大的痛苦，她皱紧了眉不停挣扎着，在意识到自己的反抗毫无作用之后，她才缓慢地从喉咙里挤出扭曲嘶哑的声音来：“你……真的要杀死我？我可是……那位可怜的姑娘……的愿望。”
这就是当一个商人的坏处了，为总是为顾客着想就意味着自己的行动会处处受限。
那个献祭了自己妹妹的灵魂的女孩一脸迷茫地跪倒在祭坛旁，大概她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妹妹的身体里究竟装了一个什么样的疯子。恶魔深吸一口气，仿佛在要不要不管三七二十一杀死女妖的两难抉择之间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松开了自己的手。得到自由的莱斯莉转瞬间消失在了黑暗之中，下一秒又出现在离恶魔几步远的地方不快地揉着自己并没有被留下什么痕迹的脖颈：“男人果真都是绝情的，你还真是一点也没变啊。”
“我想我们都对彼此有足够的了解了，”恶魔理了理自己因为女妖而变皱的外套，抬眼平静地看着女人，“别想要妨碍我，莱斯莉，不然我保证你会后悔的。”
“妨碍你？妨碍你做什么？”莱斯莉挑眉，又不知悔改地笑了起来，“最近你在做些什么？帮弗洛塞帝国的小王子夺得王位？多没劲的差事啊，念在旧情的份上，不如我帮你杀了那位小王子？这样你也就得到解脱了，不是吗？”
“你最好什么也别做。”
“这可不是你说了算的。”
恶魔还想说些什么，女妖却已经带着笑容消失了。这不是什么好的预兆，恶魔叹了口气，环顾四周，所有的信徒都还沉浸在幻觉之中，只有莫琳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看了过来。恶魔走了过去，俯下身拉起白裙的人鱼，看她拍干净自己身上的灰尘，又转头去扶起被敲晕了的伊杰。
“那是你的老相好？”莫琳和恶魔一起扶好了伊杰，一边朝着之前落脚的旅舍走去，一边装作不经意地开口询问。
“原来莫琳小姐也会有想要关心我私事的闲心？”显然这还是那个很少露出正经样子的家伙，恶魔笑了起来，“都是些难应付的疯女人，不尽快处理的话，很快就得领略她的报复心到底有多强了。”
“你打算怎么做？”不久之前女妖疯狂的样子还历历在目，莫琳没有什么心思和他闲扯，“这次可是你把一切弄得一团糟。”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我们的现状确实和我的失误有重要的关系，”霍莱彻回头望了望那个聚集着信众的广场，不由得皱了皱眉，“所有的计划都得提前了，莱斯莉会想尽一切办法让我不自在。她的活动范围可不会仅仅只在这个小小的镇子，伊杰得尽快回到帝都，赶在她做出些对我们不利的事情之前做更多的事。”
“她会做些什么？”莫琳对女妖的本事一无所知，但看着恶魔难得的严峻眼神，她还是大概明白了事情有多糟糕。
“所有你能想到的，想不到的卑劣的手段，莱斯莉都很擅长，做好心理准备吧，”恶魔咬牙切齿地说着女妖的名字，仿佛要把她嚼碎了一般，“我们惹上大麻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