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嗖嗖……
箭雨再一次覆盖吐蕃士兵的身上，硬弩的弩箭箭尖和弓箭不同，是锥形的，当遇到了藤甲的缝隙，直接穿过藤甲刺进吐蕃人的身体，一口鲜血吐出，这个人不情愿的倒在地上。
尸体被人直接丢进河沟，另外有人捡起藤盾继续防御。
从黄昏到天黑，足足有两千多人越过河沟，他们扛着云梯开始攻城。后续的大军就利用一米多宽的石路，疯狂的涌向松洲城下。
面对从天而降的箭矢、滑索上的滚油，吐蕃人丝毫没有气馁，这时候拼的就是运气，运气好会豪发无伤的冲到城墙下，城墙下是弓箭手和弩手的射击死角，除了滚木雷石没有东西能伤到他们。运气不好的刚跑两步就会被箭矢洞穿身体，死的又酸爽又痛快。
“点火把扔在城下。”李银环一声令下，数百把火把点燃飞落城下。地面上的人有了火光的照射也变得清晰起来，箭矢破空，依旧不要钱一样飞射而至。
云梯这时候也一座座架起，有动作快的已经爬上云梯，用嘴叼着自己的武器，努力的攀爬，希望自己第一个冲上城头。
城下尽是吐蕃人的嘶吼和喊杀，这些人像是不要命一样涌向城墙，吐蕃的弓箭手也出现在城下，简直成了弓箭手和弓箭手的对射。
双方的战鼓都在轰鸣，吐蕃人前赴后继的冲向城墙，有人从云梯上摔下，就会有第二个人去填充，身后的弓箭手开始对着城墙上的唐军射箭作为掩护。唐军的士兵用叉杆顶住云梯推离城墙，甚至是直接浇上火油。无数的吐蕃人从云梯上摔下来，重重的摔在地上，身上有火油的人在空中留下一条火红的线条，带着不干的怒吼，落地之后直到火油燃尽……
战争史残酷的，经历了许多战役的李银环，今天却感到了一种久违的战意，似乎吐蕃人的惨叫和身体喷洒出的血液，点燃了李银环内心潜在的东西一样，取过一只硬弩，李银环半蹲在城门楼子的隘口上，瞄准目标一箭箭射出。
赵昰芳作为守城的主将，一直冲杀在战斗的第一线，见到李银环参加了战斗，立刻赶过去，把李银环拉回指挥所，“将军，现在还没到您出手的时候。”
嘭！赵昰芳把一摊子重重的放在李银环的桌子上，“大家都知道你有内伤，不能分心照顾你。大将军，今天您就坐镇指挥，末将带着儿郎先去冲杀。”
李银环无奈的点点头，打开酒坛子，抿了一口酒，“赵昰芳，松洲战役结束，自己去军法处领二十军棍。”
“别说二十，就是二百也成。”赵昰芳笑着离开指挥所所在的门楼，重新回到城楼上。
足足有一个时辰，吐蕃的军队才鸣金收兵。像潮水一样蜂拥而至的吐蕃士兵，离开的也十分迅速。
留下足足两千多尸体，横七竖八的散落在城墙下，地面上还有被点燃的云梯正在冒着青色的浓烟，火苗在风中摇摆不定，那些没死的，都被城墙上的弓箭手临时补了一箭。
赵昰芳统计了一下伤亡，吐蕃军队大概死伤两千人左右，大唐的将士也好不到哪去，在弓箭手对射的时候，足足死了二百多人，轻伤一百多人，重伤七十多人，轻伤者还能再战，重伤者却没有再战的能力。
“将军，战损不是很乐观。”赵昰芳把伤亡情况裂成数据摆在李银环面前。
“一比五的战损……”李银环的脸色也不是很好，“左威卫历来最低了。”
“将军，我们是不是该主动出击？”赵昰芳提议道。
李银环摇摇头，“现在对方谁是主帅我们都不清楚，对面的布防情况，我们依旧不清楚。现在张兆南，镇守南城。王啸杰，镇守东城。蓝载庭镇守北城。夏侯杰带着预备队在刺史府，兵力分配和补给已经派发下去了，我现在担心的是如果明天吐蕃人不进攻西城而是去攻打别的城门。”
“应该不会吧？”赵昰芳想了想，“十丈宽的护城河沟，不是说过去就能过去的。”
“昰芳，如果我攻城我不会用抛石机去填平护城河。”李银环喝了一口酒，酒很烈，是程怀亮亲手给她酿的高度酒，一口酒下毒，一条火线瞬间席卷前胸。
“不填平河沟，那怎么做？”赵昰芳十分不理解，也想想不到什么快速越过河沟的方法。
“我会派工兵用铁具在护城河两侧挖出一条路，一条足够宽的路。顺便用挖掘的土填进护城河的河沟。挖路的话，晚上正好合适。”说到这李银环拿起笔在之上画了一个倒置的梯形，“三丈深的河沟其实不算深，如果河沟里外两侧都是斜面的话，这条路可以在几个时辰之内就挖出来。在城墙的这一侧更好办，直接打洞，设法让地面坍塌，很容易就做得出来。”
“这……”赵昰芳很佩服李银环，这是最有效的方法，也是长久之策。
李银环的手指轻轻敲着桌子，“我们能想到的，对方也会想得到。如果那样的话，我们会三面受敌，本来士兵数量就少，战损比还这么接近，我们没有任何优势。”
“出城埋伏在护城河里呢？”赵昰芳提议。
李银环依旧摇摇头，“传令下去，烧了松洲城北城、南城、西城三成的吊桥。不给对方使用吊桥的机会。”
啊？赵昰芳怎么也没想到李银环会下这样的命令，可这个命令看似很荒谬，可实际一想，如果真的挖出一条路最佳的地点就是吊桥，到时候吊桥的争夺将会是一场苦不堪言的血战，毁了吊桥，对方只有挖路一条路可以走。
“还有别的命令吗？”赵昰芳又问。
“我今天注意到吐蕃人穿皮质鞋子的很少，多数都是草鞋，把百姓采摘的蒺藜浸泡麻醉的药水，扔在城墙下，别全扔了，留一部分我要打吐蕃的骑兵用。把所有的震天雷挪到安全位置，对面的藤甲兵弓箭射不穿他们的藤甲，弩箭有限射出一只就少一只，准备火攻。”李银环顿了顿，“把那些射箭精准的射手单独挑选出来，专门用火箭射击藤甲兵。”
赵昰芳领命之后，开始奔走于其他三面的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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