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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不是夜间，这个距离上，捕头王也是看不清楚那杀手的动作的。他是从神父那里得知的这个事实——他有近视眼。
但是。
“镫！”捕头王只是随意地一甩刀鞘，就挡掉了一发子弹。
他一直紧绷的身体也终于慢慢放松下来，略作休息，一边对杀手说话：“你还真是沉得住气啊……但现在也无计可施了吧。你开了多少枪，我可一直都在数着呢。”
杀手放下了举枪的手，却没有把枪收起来，也没有重新装弹。他手上的是一把左轮手枪，装弹很复杂不说，就算他完成了装弹，现在看来，对眼前的局面好像也无济于事。
“你是怎么做到的。”杀手出声询问捕头王。
捕头王沉吟了一下，决定和杀手聊聊。
经过刚刚的试探，他和杀手之间已经有了一点浅薄的了解。
比如说，捕头王发现，如果杀手现在回去支援他的同伙对李姥姥发起攻击的话，在他阻止杀手之前，李姥姥一定会有一段时间处于困境之中。
毕竟人家拿的可是枪。
这样的话，变数太大。万一李姥姥和那个汉子是势均力敌的，杀手这么掺一脚，李姥姥不就危险了吗？
所以，如果能继续像现在这样各自对敌那最好了。不说别的，至少捕头王吃定了这个杀手。
当然也有相当大一部分原因是，捕头王不认为李姥姥会输。
正巧，杀手使了缓兵之计，好像是想等他的同伙打败李姥姥之后来支援他。
两个人对自己的同伴都充满了信心呢。
那捕头王就将计就计了，毕竟，他还真吃不准，这林子里到底还有没有藏着更多的人。
捕头王回答了杀手的问题：“你问这个吗？这是我们中国人的功夫，叫硬气功。这么样，厉害吧，子弹打在身上就像是打到铁板上一样，邦邦的。”
杀手没有近视，所以他当然就看得见，捕头王是用刀鞘挡下的子弹。
相当没有诚意的回答。
杀手当场就戳穿了这件事，接着说：“你们中国的硬气功，可不会让手上长出一根铁棍来。”
【“你们中国”，他还真的不是中国人啊。但刚刚在城里，他还有他的同伙潜入到城里那么久才被我发现，显然是对車城的地形相当了解。还有，他一开始就找上了李姥姥，而他的四个同伙，则径直找到了李家大院……】
【啧，蛀虫败类。】
心里想着事，捕头王扬起了左手的刀鞘对杀手说：“这可不是什么铁棍，这是一个人的腿骨。那是位硬气功的高手，临终之前把毕生功力都送进了这根腿骨中，然后送给我作为礼物的。”
捕头王今年还没有来得及换刀，但已经换了刀鞘。
刘果粱是个很有想法的人。
在军队里的枪手大部分都换装了汉阳造的情况下，军队就有了大批黑火药。
把它们就堆在那里受潮过期是不可能的，浪费，绝不能忍！
所以刘果粱就集思广益想出来几个点子。
其中一个，就是让新兵蛋子穿上特制的盔甲，然后用十几把装填石灰团作为枪子的火铳轰击，让他们感受一下暴露在枪口下是什么滋味。
这样一来，将来正在对战的时候，心里多少有点准备。
很多闲不住的家伙也去体验了一把，但在捕头王这里，他却体验出了一些特别的东西。
“居然真的可以啊，嗯……我们来试试其他的？”
石灰团换成了实弹，火铳换成了猎枪，猎枪换成了手枪，手枪换成步枪的时候，捕头王突然不干了。
“刀会伤到的。”
刀刃不能损伤，那只能从刀鞘上下功夫。
铁包竹子、兽皮包铁、青铜、生铜、熟铜逐一试了一遍。不成，要么太脆，要么太软，要么太重，。
终于，某个大清早的，刘果粱带着人，扛了几段洋人的铁轨回来……
杀手听了捕头王的胡扯之后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当然，就算他脸上有表情，被布蒙着也看不见。
“这就是传说中的钢筋铁骨吗？但就算是钢筋铁骨，内脏也是肉长的吧，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嘿。”捕头王突然咧嘴一笑。“那如果你真的这么想的话，为什么不愿意去对付李姥姥呢？”
“有更适合对付他的人。”杀手回答。
对于这句话，现在正和李姥姥对战的汉子想说：放屁！哪里合适了！
侧踢！横踢！侧踢！横踢！侧踢！横踢……
汉子已经抛却了他的大部分技术，只是不断地用两种最简单的攻击压制着李姥姥，已经完全不敢松懈。
“嘭嘭嘭”的肌肉相撞的声音不绝于耳。
【这个人！怎么能这么硬！】
一开始，李姥姥受到攻击的时候还会趔趄一下，防守也不够及时和严密，汉子还能不时地攻击到李姥姥的心口、膻中、肚腹、面门、脖颈、乃至是裆下。
尤其是那记撩阴腿，差点就让李姥姥倒地了，那样的话战斗马上就会结束。
但终究是差点。
而现在，汉子的攻击，大部分都只能落到李姥姥的大腿、腰胯、双臂外侧这些无关紧要的地方，甚至连肋下都突入不进去了！
李姥姥，逐步习惯了他的攻击！
“嗬~呼~嗬~呼~”
李姥姥一点点地调整自己的呼吸，一点点地平衡自己的重心，对身上不断增大的红肿面积以及那接连不断的疼痛感完全置之不理。
【黔驴技穷了吧！】
李姥姥不断地放松和握紧自己的两个拳头，确保在用得上它们的时候它们不要出岔子。眼睛始终都盯着汉子的脑袋，脚步则完全黏着汉子，既不让自己处于汉子的最佳攻击距离，又不让汉子能够走脱。
【进行了这么久的攻击，居然还有这种势头。得亏了刘忌武，如果我不知道这些，恐怕也要吃亏啊。】
如果不是有刘小良和朝鲜人的接触经验作为参考，现在的李姥姥，应该会和那汉子争夺战斗的主导权。
【争不过他的。】
中国人的传统外家功夫，注重下盘、步伐、呼吸节奏，通常不存在什么用腿直接攻击的招式，更别提现在这汉子不断做出的这种高抬腿动作。
而朝鲜人的跆跟，至少李姥姥从开战到现在，都只受到过来自汉子双腿的攻击。
而且不得不承认，人家的腿，就是长！
攻击的范围、力度、速度，都是朝鲜人占据优势，如果这个时候李姥姥还强行地去和他争主导权，一定会付出重大的代价。
但中华武学，也是有它的长处的。
事到如今，如果刘小良还相信武学是用来“延年益寿”的，那就真的见鬼了。
是“气息绵长，声声不绝。”
【在体能方面，防守一方需要付出的体力一定要比进攻的那一方少。】
【这是刘忌武不能用的方法，他那小身板，怕不是两三脚就被人踢死了。而如果一味躲闪的话，对方也不蠢，体力消耗到一定程度时，会跑的。】
【只有像我这样……】
李姥姥嘴角的笑意越来越盛。
【不给他休息的机会，一定要保持对他的威胁，迫使他不断攻击，不断突破自己的极限压榨体力……】
“啪！”这一声异常清脆的声音让两人刹那间都是一愣。
【动作！变形了！】李姥姥和汉子同时意识到了这一点！
“嗬哈！”李姥姥笑出了声！
汉子突然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了一把左轮手枪！
“早猜到了！”李姥姥猛然间大喝一声。挥臂就打开了那汉子持枪的手！
汉子大吃了一惊，眼睛一下睁圆了，慌乱间……
“蓬！”左手直拳！正中面门！
“蓬！”右手上勾拳！直击下颌！
中门大开！
“嘭嘭嘭蓬蓬砰砰砰砰啪啪啪啪……”
这一招没有名字，但极其实用与常见，只是单纯地把浑身气力通过双拳倾泄到敌人身上去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