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连载自免费原创小说网站”不可能的世界”www.8kana.com，中国最有爱的年轻小说网站！各大市场下载官方免费APP，享最快更新。
霍莱彻循着女孩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站在建筑大门口浅栗色长发的少女一身银色坠饰的棉纱白裙，她提着长裙的裙摆从马车上轻盈地走下来，优雅的步履让人想起海水之中缓慢游动的银鱼。门口的侍者看到她那张洋娃娃一般的脸上绽放的笑容时不由得恍神，连邀请函都没有查看就放她进了铎瑟伯爵府。一时之间整个大厅的人都看向了少女，她的美丽让人无暇顾及那双眼睛里闪烁着的暗光。
该死，恶魔在心里暗道不妙，为什么莫琳会出现在这里？
发现了这位不速之客的霍莱彻转眼间卸下了脸上悠然自得的神情，迈步走向举办宴会的大厅。刚刚还坐着女孩的树枝只一瞬便变得空无一人，凛冬的夜里，深褐色的枝头缀满了莹白的积雪。
人鱼一族与生俱来的魅力不仅仅来自于他们的外表，还来自于他们世代沿袭的魔法，莫琳注视着伊莱娜身旁的男人，勾起唇角露出一个浅淡的微笑。
没人能拒绝这样的笑容，并不存在什么坚定意志的男人更是这样。莱娜还没来得及询问这是怎么一回事，男人就端着酒杯向莫琳走去。商人总是有一些称得上是标志性的着装风格，例如华丽得过了头的红艳领花，昂贵新潮的绒面布料，以及转动个不停没完没了发出滴答声的怀表。这些东西男人一样也没有拉下，因此不难看出他暴发户的身份。莱娜需要一个富有的丈夫来保住她父亲的爵位，也需要足够的金钱维护自己摇摇欲坠的家族产业，而男人需要一个步入上流社会的金钥匙，这是一场并不关乎爱情的婚姻。但即便如此，当着自己未婚妻的面这样失态地露出迷恋的神情也不该是一位绅士的举动。
“抱歉，小姐，”莱娜抢在自己的未婚夫之前走到了莫琳眼前，“我可以看一看您的邀请函吗？”
悠扬的乐声之中所有人像是被宴会主人的这一句话忽然唤醒，尴尬的短暂寂静之后，一切很快又恢复了寻常的样子。莱娜的未婚夫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无礼，垂头轻咳一声转头离开，然而没走出几步，他又恋恋不舍地回头看了看莫琳的方向。人鱼像是被众人的样子逗乐了一般轻笑出声，然后赶在莱娜发怒之前将目光移回了她的脸上：“当然，铎瑟小姐，如果您执意这样要求的话。”
“她是我的舞伴，”一个声音从入口的方向传来，莱娜回头，看到了一张陌生而英俊的脸庞，“很高兴见到您，铎瑟小姐。”
“您又是……？”莱娜困扰地揉了揉额头，陌生男人从容笃定的态度快要让她以为是她忘了自己究竟邀请了哪些贵客。
“姐姐，”从看到恶魔之后就愣在原地的艾拉终于回过神来，她忙不迭地走上前去为他圆场，趁着说话的空当神情复杂地打量了一番莫琳，“这是我邀请的朋友。”
莱娜不觉得自己的妹妹会有朋友。
艾拉性格古怪，飞扬跋扈，一生乐趣的最大来源就是抢夺别人的东西。在莱娜看来只有被男人们注视着的艾拉才能获得一丝满足感，所以自己的妹妹几乎花费了自己的全部时间用于挑逗那些一无是处的贵族。
也正是因为这样，莱娜才一直觉得自己要竭尽全力保护她，自己是家族的长女，这是自己的义务。
“我叫莱娜•铎瑟，很高兴您愿意来到这里，”伊莱娜的脸上露出标准的友善微笑，她靠上前拥抱了那个自己妹妹的“朋友”，对方身上有着柏木一般的深厚气息，让人想起那些古老而神秘的卷轴，“我还不知道您的名字呢。”
“好了，姐姐，让我的朋友自己照看自己吧，”艾拉暗自捏紧了自己衣袖里的冰凉银锥，觉得自己的心跳也快要被它的凉意所浸透，“可以和我过来一下吗？我有重要的事要和你说。”
两个黑发女孩的样貌极为相似，但气质却完全不同。绸缎的黑裙勾勒出莱娜优美的身段，挽起的长发让年轻的少女早早就有了些许成熟的风韵。她的灵魂闻起来就像是一杯醇厚的红酒，恶魔这么想着，愉快地笑了起来。
这样的笑容落在莱娜眼里一阵说不出的诡异，她困惑地打量着男人，却并不能从他得体的宴会礼服和俊朗深邃的脸上看出些什么。不知是不是错觉，她似乎看到男人的漆黑的眼底有着深紫色的光亮。童话故事里的恶魔大多黑发紫瞳，他们裹挟着地狱里最可怖的罪恶来到人间，收割那些贪婪者的灵魂。
明明只是吓唬小孩的故事，莱娜却莫名地打了个寒颤。
而男人身边的白裙少女则一直一言不发，她似笑非笑的目光落在了男人身上，仿佛眼前所站的不是她的舞伴，而是什么新鲜的有趣之物。
“姐姐？”艾拉催促了起来，“怎么了吗？”
“不，没什么，”莱娜不得不把注意力放回妹妹的身上，她转头看向艾拉，走神的思绪很快被对方刺眼的红裙拉回。两位来路不明的可疑宾客还在看着自己，现在可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她满怀歉意地欠了欠身，“失陪了，二位，请先随意四处逛逛吧，我一会儿再来招待你们。”
霍莱彻点了点头，看莱娜动身向着大厅尽头的雕花大门走去，艾拉眼神犹豫地看了看恶魔，也转身跟上了自己姐姐的步伐。
“原来你到这里来了啊，恶魔。”人鱼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霍莱彻回头，看到了莫琳别有深意的眼神，“我可得去告诉伊杰我找到了佣兵团弄丢的那个同伴，但我该怎么和他说为什么我们的魔法师会跑到伯爵大人的宴会上来呢？”
“我记得我们有过约定，我相信你不会违约的吧，莫琳小姐？”霍莱彻微笑着，语气里却带上了些许威胁的意味。
“别那么凶啊，我也不过是来猎食的时候恰好遇上你而已，我猜你这次的契约者是那个骄纵的妹妹？那还真是让人感到无趣，”没有从恶魔那里得到否定答案的莫琳确认了自己的猜想，她抬眼望了望两个女孩消失的那扇大门，说话的语调仍然轻快，眼里的光芒却凝重了起来，“想要杀死贵族的废物搬运工，希望家族继承人死去的女孩，你还真是会挑一些举足轻重的小人物啊，恶魔先生。你做这些事只是为了得到灵魂吗？我猜你是时候告诉我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了。”
嘈杂的舞会没有人注意到角落里交谈的两人，总是喋喋不休的恶魔忽然沉默了，他看着莫琳，如同神明注视着第一个吃下禁果的人类。
人鱼如果不是能够预知未来，那就是有着太过敏锐的直觉。
“来跳支舞吧，莫琳小姐，”沉默片刻之后霍莱彻从容地弯腰探出一只手，仿佛他真是一个前来参加舞会的寻常贵族，“你可是我的舞伴，我们没理由不享受这个美妙的宴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