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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洛和司宸在城外的几个村庄转悠了一天，天色向晚，便让大队人马留下，他和司宸二人驱赶着几辆马车朝着更深的山区进发。
天一黑，山里狼嚎虎啸，就连风也变得更急狂躁起来，吹得车顶的旗子猎猎作响。
二人紧了紧衣裳，选了一处相对偏僻的山沟停了下来。
“差不多了吧。”司宸裹紧衣裳，拧着眉头从车上跳了下来。
林洛四周打量了一下，山里偶尔生起几缕孤烟，四周荒凉的不能在荒凉了。
“行，开挖吧。”
二人从马车上拿出工具，找了一处相对隐蔽的地方，花了个把个时辰才挖好了一个足以烧光十几个人尸体的大坑。
林洛看着早就没了血色，身体有些腐烂的萧可言，心中不禁有些感叹。虽然两个人的立场不同，但好歹也是相识一场，看到他凄惨的模样，心中还着实有些不忍。
尤其是那双依旧睁的老大的眼睛，似乎包含着莫大的冤屈和愤怒。不过想来也是，他临死前竟然连一声惨叫都没有，说起来还真是有些让人心痛。
不过，敌人就是敌人。
林洛很快在那种惆怅中抽身出来，对待敌人的仁慈和心软，就是对自己最大的折磨和痛苦。想要活下去，就必须清除眼前的障碍。这并不是某些满嘴道德满腹经纶却不知天下事的家伙们，单凭一张嘴就可以说的明白的。
这时间是是非非，真真假假，善善恶恶，又怎么能够分得清楚明白？
轰！
冲天的火光，照的周围亮如白昼。
林洛甚至肉眼分明的看到，那些早就死去的尸体，在烈火之中不断地翻滚燃烧着，像是用身体发出最后的嘶吼和咆哮，来发泄他们内心的屈辱和不甘。
他从未想过，这些因为自己死去的亡魂，是不是有一天也会入梦。他们满身的火焰，像是一团火球，会不会扑向自己。
那些都不重要。
林洛在心里安慰着自己，开弓没有回头箭，手上沾染的献血，只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得越来越多，直到满身的血腥味道，熏得就连自己都睁不开眼睛！
他也从未想过，要找和尚道士做法驱邪。因为该来的总会来，因果报应这种东西，又有谁说的准呢？更何况林洛从不迷信，子不语怪力乱神，自己只是在自己认为正确的道路上，渐行渐远罢了。
如果今天死的不是萧可言这些人，或许明天城楼上就会出现自己的首级！
司宸见林洛盯着火光发呆，忍不住开口问道：“怕了？”
林洛摇头，说道：“不怕。”
“那你在想什么？”
“大哥，你说他们会不会疼？”
司宸咧开嘴笑，说道：“兄弟净说胡话，这人死如灯灭，他们怎么会感觉到疼痛？”
“是啊。”林洛展颜一笑，说道：“确实是我想的太多了。”
林洛和司宸临走的时候，索性有点了一把火，因火烧山！这样一来，这股冲天的火光，既能引起别人的怀疑，又不会让人把目光聚焦在山上。
毕竟，山林之中，更兼天干物燥，起一把大火也算不得什么。
……
王府。
书房内司马汉还未睡，不单单是放心不下林洛那边，身染重疾也时时刻刻的折磨着他。
当当当。
房门被人扣响，司马汉挑了挑眉头，压着声音说道：“进来吧。”
嘎吱。
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袭白衣，脸上带着些风尘气息的林洛从外面走了进来。
“事情都办妥了？”司马汉开口问道。
林洛恭敬地回道：“办妥了。尸体烧了个精光，城北的村民也都慰问完毕。”
司马汉点头，问道：“接下来怎么做？”
林洛笑，说道：“王爷这是再考小人。可怎奈小人生性愚笨，实在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去做。”
这几次的事情虽然能够赢得司马汉的好感，但表现的太过精明，也容易招来杀身之祸。林洛在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打定主意，不管司马汉问什么，自己都要装一次傻瓜才行。
“有什么想法说来听听就是。”司马汉显然没有放过林洛的意思，不依不饶的问道。
林洛见推脱不过去，便说道：“小人认为此间事了，王爷不必操劳。”
司马汉呵呵的笑了起来，盯着林洛说道：“你还是太年轻啊！”
他原本对林洛的戒心，似乎打消了不少。暗暗想到，林洛还是有些年轻，考虑事情的时候恐怕还真的是没有那么周全。这样一来，总算是能放心不好。
他的脸色一松，很快便被林洛察觉出来。林洛心里暗暗松了口气，要不是自己装傻充愣，恐怕司马汉明天就会要了自己的小命。
“恐怕我们还不能停下来！”司马汉说道。
林洛佯装不解，问道：“为什么？现在尸体也烧了，事情也了了，为什么还不能停下来？”
司马汉瞟了他一眼，说道：“尸体烧了是不假，可是你不觉得如果慰问百姓，致慰问了城北的百姓，显得太过刻意和突兀？”
林洛面露恍然之色，然后挑起大拇指说道：“王爷果然深思熟虑，小人愧不能及啊！”
司马汉摆摆手说道：“别急着拍马屁。本王还要辛苦你一下才行啊。”
“啊？”林洛装作满脸不情愿的模样，推脱着说道：“王爷，小人从江宁与庐阳之间奔波，又出城替王爷慰问，已经折腾得太久了，小人想好好地休息休息，还请王爷派别人去吧！”
林洛越是表现如此，越是能够让司马汉感到心安。
他笑了笑，说道：“放眼府内，还有谁办事比你牢靠？还有谁能够像你一样，办事让我如此放心？”
“王爷过奖了。”林洛苦着脸，“可是王爷……小人，小人实在是不堪重负了啊！”
“说吧，这次想要什么好处？”司马汉倒是直接，一上来便打算许诺好处。
有好处可以拿，林洛自然不会含糊。
他一伸手，笑道：“王爷，小人要五千两银子！”
前两天刚刚给了王翰一张银票，弄得林洛肉疼。现在总算是抓住机会，可要在司马汉的身上取回来才行！
“好，就依你！”
林洛喜出望外，应了一声之后，转身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