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盘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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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说车队里众人诸多反应,这只运粮车队的队率显然是知晓此事的,不只是今次运粮车队,实际上据他所知前几波走的车队里也是夹带着一些身份不明的人的。对于这位队率和另外几个知道事情真相的士卒而言,车队带几个人出神都算不上什么大事,甚至于他们每个人出入神都和龙城的时候,多多少少实际上也都会夹带些私货,只不过这次夹带的是活人而已。

当然这些人包括这位队率在内都不知晓这几个人的身份,他们知道的之后将这些人带离神都之后,到了位置之后他们就会自行离开,不会给自己等人造成任何麻烦,甚至于连车队的行程也无须改变,也没有误事之危,看起来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但是这一切的前提是建立在他们平安无事的送走这些人的前提之下,要是中途出了什么事情,那问题就不好说了。

这位队率虽然也是收了钱的,事成之后对方还别有一份厚礼,可这价钱是收买自己帮他们做事渡人的钱,而不是让自己卖命的钱,为了这点事情让队率去卖命是不可能的,哪怕他自己疯了想要去为这些人卖命,他手下的那些人也是不会这么做的。

于是出于队率那一丁点的职业道德,当然并非是他作为一位军人的职业道德,而是作为一个日常运货运人的“老司机”的职业道德,他还是想试着为这些乘客做些什么,毕竟这事要是曝光了无论于官面上还是暗地里都不太好看。

于是这位队率对着白段大喊道:“你们既然说自己是内卫,那可有凭证?”

如果对方拿不出证明自己身份的凭证的话,那这位队率完全可以以对方身份不明为由拒绝对方搜查自己的车队。毕竟这可是往龙城运粮的车队,岂是阿猫阿狗想动就能动的?现在龙城边军之威可谓赫赫有名。陛下借此军队平叛登基之后虽然将它们又遣回了龙城可余威犹在,队率只要想的话完全可以来个狐假虎威,说自己是边军的一员也未尝不可。虽然他并不是,可一般人又怎么能分得出来呢?

只要打出来龙城边军的招牌,这位队率觉得不但官面上的人不敢动自己,哪怕就是山中的山贼见到自己的车队也得绕路而行。换句话说,只要对方拿不出凭证就算自己率军抵抗也说得过去,事后也不怕对方追究责任。

而白段在内卫中也是当差多年,对于这等事情又岂能不晓?真要是被对方就这么糊弄过去白段也不配爬到现在这位置上了,于是他二话不说把自己的腰牌绑在了一只箭上,直接射到了运量队的阵前。那队率并没有注意到白段三流的箭法,而是将注意力都放在了那箭身上套着的腰牌上了。令属下将腰牌取来仔细打量了一番后,队率得出了一个结论,他并不认识内卫的腰牌,所以理所当然的他无法分辨真假。

可话虽如此,队率看了看手中这腰牌的材质和做工,再考虑到对方那盛气凌人的态度,说实话队率在心底里已经是信了的,内卫不好惹,内卫的人很嚣张,这在神都里已经是公认了的。虽然队率不认识内卫的腰牌,可光看对方那态度感觉就有个八分像内卫了。

那么接下来就有个问题了,队率需要做出一个选择,这个腰牌它应该是“真的”呢还是应该是“假的”呢?队率知道这是一个非常关键的选择,转瞬之间的一念不但可能会导致流血,更有可能决定自己未来的命运。

他娘的那些人可没说这件事情会这么麻烦啊,要早说这件事情会和内卫纠缠在一起我才不会接下这单呢!或者最起码不能以这种价格接下来才对,他们出的价钱不值得我这么干。

最终,在一番天人交战之后,这位队率终于还是放弃了他的那一丁点职业道德选择了屈服于内卫的淫威之下。毕竟他也只是个“老司机”啊,跑跑运输最多夹带点私货就是他的全部工作了,和内卫玩命这种事情不在他的工作范围内。

于是队率下令部下散开阵型放内卫进来检查,当然他并没有令部下放下武器,为了防止出什么意外他依然令部下保持警戒以免出什么事故。

不过事情并没有像他顾虑的那样,以白段为首的众内卫很直接的直接走进了车队里开始检查起来,而白段则去开始盘问队率。

“你们是什么时候从神都离开的?”

“回大人,是昨天晚上从神都出发的,兄弟们用了晚餐后就出发了,准备连夜赶路在明天白天赶到下一个卫所再休息。”这话当然也是半真半假,他们出发的时间虽然没错,可之所以刻意选在夜间赶路,实际上是为了方便车队中的几个乘客好半途离开,也避免他们被车队里其他人发现,毕竟车队里带了几个外人这事也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只不过让队率没想到的是还没有赶到这些乘客离队的地方居然就被人追上了,真是令他感觉流年不利。

“是么。”白段眯着眼看了看这个队率,夜间赶路虽然也不是说不过去,据白段所知在边疆的运输队经常有赶夜路的习惯,因为白天能见度太高一旦被那些马贼蛮人在后面吊住基本是很难走得掉的。可夜间就不一样了,只要车队不打着灯笼,有熟悉路途的领队带路,就算走夜路也没有任何问题,而且还十分隐秘,极难被人发觉。可那样做的前提是深处边疆,而且有保持隐蔽行动的必要性,这些人不过是区区一只运粮队的一批而已,又身处大卫朝腹地神都周边,连个山贼都没有的地方有什么必要这样偷偷摸摸的行动?除非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理由,或者目的。

不过白段也不戳破他,自己如果想要抓住那些内室之人的话,说不得还要借用到这个队率的力量才行,没有必要为这点事情得罪他。想来他在这个事件中也不过是个小人物,甚至难讲他根本连他藏密的那些人是什么身份都不知道,没必要追着这点不放,他想把自己摘出去的话就让他摘出去吧。

“报,白统领,职等未曾在粮车中搜到什么人,车队中也没什么可疑人物。”

“哦?有点意思,让本官来看看好了。”白段并不认为自己追错了队伍或者说这支队伍里并没有藏着什么人,又或者说那些内室之人已经撤离了的话,那之前这个队率的态度也不会如此抵触。干这行已经有不少年头的白段很清楚,自己刚刚要是不能拿出身份凭证的话,这队率绝对会以自己身份不明为由拒绝搜查,哪怕是武力抵抗也是完全有可能的事情,自己这点人手当然不会是他们的对手到时候当然就只能哑巴吃黄连了。

那么既然这个队率如此抵抗自己的搜查,毫无疑问的他的车队里绝对有什么见不得人,不能被自己查出来的东西,而在这种情况下完全可以认为这个东西就是内室之人,当然队率自己可能并不清楚他在做什么。窝藏逃奴这种事情在民间严格来说也算不上多大点事,无非就是发点钱就了了的事情,最多也不过是一场徭役之灾了,这一样可以破财免灾。可任何事情只要挂上了天家这两个字,那性质又不一样了,窝藏天家逃奴,这要是闹起来了的话就算是掉脑袋也是完全有可能的事情。白段觉得这队率要是知道自己藏的人是什么身份,自己在做什么事的话,怕是不会接下来这等有可能要掉脑袋的事情的。

白段围着车队里一辆辆的粮车转了一圈到处看了看,又掀开车门检查了一下里面的粮草,据他观察所有的粮车车门都已经是开着的了,说明自己的这些部下一个不漏的前部检查过。考虑到他们过往的工作能力和工作态度,自己在反复叮嘱之下他们应该是有认真检查的,既然如此的话基本可以认为在粮车之中不大可能还藏着人的了,那么唯一的可能就只剩下眼前的这些运粮的士卒了。

白段像是检阅军队的将军一样一个一个粮车的看过去,把驾车的负责看守的士卒都看了个遍后露出了一阵冷笑。

“本官的上官乃是原龙城边军中精锐,黑衣卫主将楚星。他曾经跟本官说到过龙城随为大卫朝北疆大门,可这并不意味着这大门里面就是安全的,龙城周边数百里都有各种马贼活跃,乃至于北方蛮人也会经常越过龙城骚扰龙城以南的土地。换句话说能够负责往龙城运输的军士们,即便不是军中精锐,也非寻常人可比,只有久历沙场的老兵可以担任。”

运粮队的众人不知道白段忽然这么说是要干什么,但突然收到褒奖他们心中也还是一阵了呵呵的,就觉得这白段虽然是个内卫但也不是那么讨厌了。

这时候白段走到一个守卫粮车的士卒身旁,忽然一把抓住了他道:“但是本官可不曾见过皮肤如此白皙,反应如此迟钝的老兵啊,你这样的人是如何在沙场上活下来的呢?还是说你压根就没有上到过沙场,只是通过某种手段才混进这只运粮队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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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风雨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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