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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凌晨一时四十八分的记忆重置按钮
正章一
“我说，你不会又没带够钱吧？”
“但，确实没多余的钱了啊。咕月前辈，放小的一马吧。”
“这样可不行啊，唐脎……”
“我错了！我错了！咕月前辈，我保证下次付清！”
杀猪一般的叫喊回荡在超室内，正在挑选的顾客不由回过头，纷纷望向收银台。那里，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正对着超市的老板娘不断赔着罪。看样子，似乎是这个名为唐脎的少年没带够钱。
“这可不是一回两回了吧……”咕月看着眼前的少年，摇了摇头。
“可是，社里实在没有多余的钱了啊。”
“每星期不是都会多出一笔钱吗……”
“那点钱……前辈！你也是知道的……”唐脎赶紧挤出两滴眼泪，装出一脸惨兮兮的表情，“那家伙的食量，前辈应该比我还清楚才对。”
“唔，老实说，真没想到变化会这么大”咕月喃喃道。
上下打量着唐脎，觉得并不像是在撒谎。咕月捏着下巴沉思片刻，最终还是叹了口气，“仅此一回，下不为例。”
“谢——咕——月——前——辈——！”声音故意拖得很长。
“快走快走，别妨碍我做生意！”咕月佯怒道。虽然已经年近四十，但其为人还是像青春期的少女一样毛躁，“再不走，信不信我把家里的那口子喊回来？”
说完，抓起柜台上的口香糖，抬手便扔了过去。
但只见拎着满满两购物袋零食的唐脎纵身一跃，虽并不高，但其目的却也并不在闪躲。
“这……这是！”众人眼中满是诧异之色。
“这，这难道是！老板娘，你记不记得有一套从天而降的掌法？”
“老实说，我真不记得……”咕月无语。
闲话休提，却见唐脎腾跃而起，若腾云之鹤，体态竟有几分轻盈。只见他昂首矫视，双目囧囧有神，举手投足之间竟能听见呼呼的风声。
——“空调开得太大了……”咕月一边拿起遥控器，一边如是想道。
而众人皆抬首而望。
“喝啊！看我的绝技——嘴接抛……”
“啪——”
……
“……物……”
………………
“噗哈哈哈哈哈……”“玛德，不行了，真尼玛中二，哈哈哈哈……”
“不愧是中二社社长啊，中二度爆表啊哈哈哈……”
“哈哈哈笑死伦家了，让伦家靠一下嘛……”
喂喂，那对恩爱狗……
在心中默默吐了个槽，唐脎挠挠头，腼腆而又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嘛嘛，各位也要多多关注我们中二结社哦，我们会不定期送出各种魔法水晶来帮助各位的魔法修行的说。”
……
“噗哈哈哈哈哈……”
“不行了，这逗比，玛德智障啊……”
敷衍过去了。唐脎暗暗松了口气。
“为您报时，现在是中京邑时间中午十二时三十分，二零三八年九月三日。”
“十二点半？！”
唐脎心头一惊，掏出手机，果真分毫不差。
完了……她要是一发火，下周的钱连岸风馍店的白面膜都买不起了……难道，要去啃窝窝头？
哀叹一声，唐脎迈开步子，朝着马路对面的学校走去。透过铁栅栏，能看到甬道中央那块矗立的石碑。上面，金漆的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松汇七中”。
反正也是迟到，慢点走好了。唐脎如是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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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唐脎的背影消失在甬道尽头，咕月皱了皱眉，想了想，对着店铺深处喊道：“布丁，我出去一趟，帮我看一下生意。”
“知道啦，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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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帮家伙，部室为什么要设得这么高……
苦着脸迈上五楼，唐脎险些瘫坐在地。摄像头随着他的动作微微转动，始终保持着对准他的状态。
喵喵的……哪里有社长出来给社员买东西的道理……唐脎扶着墙，胸脯上下起伏着，显然累得不轻。
外表看起来，唐脎既然是社长，那至少也算是高一的学生。不过其本人的身体素质，甚至还达不到十岁幼童的水平。
幸而，智力并无大碍。
靠墙恢复了片刻，唐脎直起身，环视了一下周围。确认并无其他人后，唐脎后退两步，对着空无一物的五楼大喊一声：
“Cinderella！”
旋即，自空间中迸发的白光吞没了唐脎。白光散去，五楼再度恢复了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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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来啦。”身形一闪出现在部室里，唐脎冲着房间内不多的几个人笑笑，拎着零食回到了座位上。
“好慢！”左手边传来了一个不满的声音。
声音的主人是一位大约十五岁的少女，脸庞微圆，眉宇间闪烁着些许灵气，乌黑油亮的头发披散在肩上，凌乱而不失美感。白皙而修长的十指交错缠绕，少女双手支着小脑袋，望着刚刚坐定的唐脎，眼神中写满了不悦。
“你这家伙，”唐脎苦笑，“咕月都把我臭骂一顿了啊喂……”添油加醋地报告了一通，本以为能博得同情，没想到少女的眼神更加古怪：“你下周，不会还去那家馍店吧？”
“校门附近就那家店物美价廉……我不去那家，你让我去花坛挖土吃吗？”
“去食堂嘛。”少女眨了眨眼睛。
唐脎差点呕出来：“我……我说……上次应你的要求去食堂打包了一份带回来，味道什么样……你也知道吧……”
“唔……”
“我说奈可啊，那家馍店欠你钱是么……”
“并不。”
“服务不周？”
“没有。”
“味道太差？”
“还好。”
“那为什么不让我去？”唐脎一头雾水。
“店主是萝莉啊，某人听到了又会……”
“无路赛！”一记手刀划过。
“疼……呜呜……”奈可捂着被打中的地方，眼中迅速有泪花游荡。
明明是你欺负我啊！我找谁哭去啊喂！唐脎叫苦不迭。
“啊啦啊啦，唐脎，这样欺负女生可不行啊。”右手边的座位处，一名十四五岁的少年从书中抬起头，微笑着插话道。
“呜呜，就是，这样可不行……”有人撑腰，奈可的底气也足了几分。
你倒是来给我演示一下怎么欺负女生才算行……唐脎在心里默默吐了个槽。
“……斯坦因，在看什么？”
“哦，你说这个么？”斯坦因举起手中的红色硬纸封皮书，“《论空间碎片在虚空中的多重取向性与亚空间层次稳定构建的联系与应用简述》，空间系的入门书籍。”斯坦因笑了笑，“不过就我来讲，还是更推荐你读一读《文盲眼中的空间系》，可能异普类书籍更适合你。”
嘲讽我吗……
看到唐脎吃苍蝇一般的表情，斯坦因轻笑两声，翻开书，继续研究起他的空间系异能。手指搓捻着书页，右眼的茶色眼镜片映着书上的字，隐约透着一股神秘而庄重的气氛。
“话说唐脎，为什么斯坦因只有右眼戴眼镜？又笨重，又是茶色玻璃，看东西也会相当吃力的吧？”
“那是为了耍帅……”唐脎干笑两声，“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他也是这打扮——说起来，我还真挺羡慕他那件垂到小腿的大风衣的……”
说完，下意识一般地，他看了看自己身上挫比的校服，还有那别在左胸口，黑色的内标环上刻着一条金线的校徽。
真有够挫的——尤其我这发白的头发还略显尖锐……
摇了摇头，唐脎拎起满满一购物袋的零食：“喏，给你，这是这一周的量——我手头可没有闲钱了啊，先说好。”
“一袋根本没什么东西嘛……膨化食品基本都是气……”奈可的目光在桌上和桌下的两袋零食间游离不定，显然是还惦记着另一袋。
“上次也是这个借口，这次已经提前把包装扎破了，你还有什么托辞？”
“唔，受潮了，口感会差……”奈可抬起头，想了想，“嘛，为了防止那个，唐脎你还是再买一份吧。”
“亏你好意思说……”吃力地扶住额头，唐脎只觉得眼前发黑，“做人不能这么自私啊，我这周都要吃土了……”
“可我不是人啊……”奈可显得很无辜。
我竟无言以对……
摆了摆手，唐脎只好做出让步：“另一份给你也不是不行，不过，至少要给其他人留些。”
“是是是，知道了！”不待说完，奈可伸手便夺过两袋零食，大快朵颐起来。
到底有没有在听啊喂！
“影，你不吃吗？水蜜桃辣子鸡味的方便面，要不要来一碗？”
“……不必了，有素面吗？”
“呃，没有……”翻找一通后，奈可有些尴尬地答道。
“那个，给我来一碗，这个令人怀念的味道真是好几年不吃了。”斯坦因合上书，“我说影，这可不行啊，每天只吃那么少怎么行？”
“啊……那个，谢了，但是，先让我把这部分完成……”
嘴上说着话，手上的动作却并未停止。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着，清脆的咔哒声在部室内不绝于耳。一条又一条的指令在屏幕上浮现，旋即又被执行。
这个被称为“影”的男人已经三十出头，是部室里年龄最大的成员。面色苍白，神色似乎总有几分病态，其本人也是瘦弱无比。竹节一般的手指，骨节近乎肿胀地突出着。不论怎么看，都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
不过，唐脎是了解他的。
“还在破解摄像头？”唐脎靠在靠背上，有些悠闲地随口问道。
“嗯……”影点了点头，“那……那个，该怎么说呢……对手使用了全新的加密算法……所以入侵新的摄像头有些困难……不过……呃……那个……已经破解过的摄像头……后门……留下……”
“是说留下了后门是吧？”唐脎点了点头。这样就足够了。
只要行踪不被那些人注意到，那就没问题。
“嗯……其实，我还在破解那个……屏蔽……”
“信号屏蔽器？”唐脎一愣，那玩意也能入侵吗？还真是厉害。
“嗯，因为……每个房间都有……我在试着让它打开的时候……可以给范围内的设备留下后门……”
“唔……”
思索片刻，唐脎摇了摇头。“这个还是算了吧，咱们入侵其他的设备只是为了自卫而已，举止过分的话，反而会引起他们的注意。——话说回来，你入侵摄像头这事，不会被发觉到吗？”
唐脎是相当清楚被发现可能会导致的严重后果。也正因如此，行事谨慎几乎成了他的人生信条——毋宁说，那是刻印在血脉中的东西。
“不会。”影很坚决地摇了摇头。
“啊，那就好。”
“不过……我昨天……调用录像的时候……偶然发现了点东西……”
“嗯？是什么？”唐脎有些好奇地问道。
“等一会儿羽来了再说吧。”影轻声说道。随即又低下头，继续入侵其他的设备。
也不知道这项工作什么时候能做完……
唐脎趴在桌子上，独自一人胡思乱想着。
每天这种永不变化的日常，有时候就难免显得有些无聊。不过，若是将一切套上“为了存在”——嘛，这个题目太大了，还是换一个——“为了生存”——的理由，也许做什么都是可以被宽恕的。虽说“宽恕别人是因为别人错了”这种人生歪理我也记得，不过，若是自己错了，那到底是宽恕还是不宽恕呢？把自己和别人平等对待来看，当然是要宽恕的；可是，做人又应该知错就改，从这个角度考虑的话，那就不应该宽恕自己，这样一来，自己与他人就变得不对等，也就存在了差异，而这又是因为……
等等，我想的这是什么玩意！
“Cinderella！”
部室中又猛然响起了一声叫喊。
“诶？是小羽吗？”奈可匆匆咽下口中的零食，有些期待地问道。
白光散去，露出了一个约有二十岁的青年。皮制的长袍上别着一个银色的徽章。那张脸自然是很帅气的，不过此刻这张脸上的眉毛却古怪地扭在一起。
环视了一眼部室，青年没有说话，只是快走两步，捡自己的位子坐下。
“你好啊，小羽。”奈可热情地打着招呼。
“嗯，好……”青年只是点了点头。
“午安，不思羽。”
斯坦因也微笑着问好道。
不过，不思羽并没有回礼的意图，只是淡淡地瞟了一眼。然后又转过头，看着唐脎道：“我说，社长，今天中午有事吗？没事的话，我就睡觉去了。”
“啊，有事。”唐脎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什么事？”声音平静得几乎听不出波澜。
“开会。”
“解散大会是吗？那赶快。”
“喂！乔豆麻袋！为什么要解散啊！”唐脎觉得自己对于这些社员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了，“只是个日常会议而已。”
“那，也快点，不要耽误我的睡眠时间。”
“……好吧。”唐脎清了清嗓子，“那么，中二结社暗课会议现在开始，影，开始汇报！”
“明白了……”
******
（未完待续）
PS：
新书发布，来吧，吐槽！
（BGM暂时还没添加，请给我一段时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