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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有三剑,请君试之

阅毕全文,思绪万千。

本书盛名早有耳闻,此番拜读,可谓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吾乘兴而至,奈何八万已阅,犹难得兴至而归之感。虽谈不上败兴,但难免有期待落空之憾。

吾知剑神傲气,为人行文皆锐利如剑,群中交流常有慷慨之词,平日间剑神此番做派,吾亦心慕之。然而私交为私交,写评为写评,二者不可混淆。故此评如何书写,一时间倒成一难题。

点狼烟,引战火,与剑神口诛笔伐,唇枪舌剑实非吾愿;抬花轿,和稀泥,无视心中真情实感,只为吹捧而极尽花团锦簇之辞,吾辈良心难安。思前想后,一夜辗转,终归还是顺应己心最为自在。为难自己与为难他人之间,吾选后者。

剑神乃狂生,吾亦非庸人。为捍卫评者之职业素养,纵使吾并无拍砖之陋癖,此评亦当直抒胸臆。

此评非砖,但也绝非花评,事先言明,如若后文有令剑神不爽快之处,烦请多多担待,点叉无视悉听尊便。




十年饮冰,热血难凉


此为《全兵器演义》一句话简介。

观此八字,内心激荡,恨不得立马开卷捧读,先睹为快。

今书至八万,燃点频发,厮杀不断,高潮迭起,有如黄河决口,其势涛涛,亦如惊流飞湍,其声轰轰。

此书爽点多多,剧情人物至刚至硬,至情至性,一言不和,大打出手之辈,不胜枚举。好此道者,定会拍案叫绝,抚掌大笑矣。

吾观之,初时亦觉爽快非凡,然久而久之则有血已烧干之惫感。有起少伏,只见高潮难见低谷,烈火烹油实非存亡长久之道也。视觉疲劳,莫过于此。

以小见大,只看本书有关战争描写之处,接连三章几乎无一段不以感叹号为收尾。诚然,感叹号用法并无疏漏,情感调动也相当充分,况且战场之中,杀声喊声连成一片,感情激昂乃是应有之理,但问题关键就在于这场情感爆发前期调子已然高高在上,就如同一张满弓,再用力便是弦断弓藏,又如同高音彪至顶峰,再提气便是力竭声嘶。铺垫不够,一味宣泄感情,几轮过后,此时再见只觉烦躁,难有酣畅淋漓之感。

都说蓄势待发,若无蓄势,何来待发?

海啸之所以惊人,在其有海清河晏之平静;烈日之所以炙热,在其有寒星冷月之轮替,狂风之所以凛冽,在其有春风化雨之温顺。

揣而锐之,不可常保。金玉满堂,莫之能守。富贵而骄,自遗其咎。正所谓物极必反,过犹不及,盈亏之相对,纵是爽文,亦当循此道理。

吾爱酒,最爱冬日里一盅烈酒烧喉,然烈酒虽烈,尚还需时间回味。无沉淀,只为那辣烈感而一杯接一杯,这不是品酒,而是酗酒。



隔靴难搔痒,入木无三分


谈罢剧情节奏,再来谈人物塑造。

剧中人物登场颇多,你方唱罢我方登场,通览现今已有章节,最爱铁匠师父。君问为何吾独爱此人?盖因他出场早。

出场早就是理由,且不是胡闹?胡闹不胡闹,且容吾细细道来。

铁匠首次亮相,即为一系列打脸啪啪啪,端得是好生霸气。随即,他携徒弟赵策前往剑道学院求学,遇到剑客嚣张跋扈,他出手教训,待得王主事出面,又能伏低做小,献上贿赂,可谓是大丈夫能屈能伸。若非后面撞破王主事以少女鲜血入浴这等恶事,赵策入学多半也是板上钉钉,出不了差错。

而铁匠虽能审时度势,但骨子里终归有傲骨,终日与火相伴,性烈如火亦是正常。而后他被剑道学院高层威胁,为保徒弟性命,甘愿下跪。

可以说,铁匠其人之精髓尽在这一跪之中。不跪,是为尊严,跪,是为亲眷,二者不可两全。正因有此冲突,铁匠选择任何一项,都不为过。正因此,铁匠形象才能深入人心,感人肺腑。

铁匠塑造不可谓不成功,笔者已得其神韵,然铁匠退场,之后人物塑造味道相似,无重大突破,终是难以跳出同个怪圈。

文中有好人,如铁匠,如赵策,也如饭店老板,鹰啸天等人。文中也有坏人,多为剑客武者。

本书好人坏人大抵一个模式。是好人,便要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内心热血,性情耿直。是坏人,便要傲慢跋扈目下无尘,大多爱慕虚荣浮华,手里有剑,心中无剑,徒有剑客侠者之名,身无担当。

或许每个人物有细微差别,但总归难脱此道。在本文中,善恶泾渭分明,非黑即白。铁匠之后,再难看出人物独特之处。

黑白分明,善恶两断,傲归傲气,通篇看完却无底蕴。好人是,坏人亦是。然而人物精彩之所在,在于其有内在冲突,亦即两面性。好人会犯错,坏人也会有苦衷,方为人之常情。

耿直不等同于浅薄,纯粹不等同于单调,剑神写人,总还是少些深度。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天下无敌矣。侠者乎?


何为侠者?此乃本书中心主题之一。

赵策欲修剑道,只因剑士多出侠客。少年人心慕侠道,欲行侠仗义。

侠之大者,何如?侠之真意,何如?

“侠客不是外在的东西,而是一种精神。”

“真正的侠客,不侮辱别人的武道信仰。”

“侠客不能罔顾任何一个普通人的性命,更不能罔顾一个良善之辈的性命。”

“路见不平却不拔刀相助,非侠客所为。”

以上四句,截自原文,或多或少可影射一二。

剑神之侠道,吾观之,有忠孝仁义。

屠罗进犯,万千武者前往战场,抛头颅洒热血,此为忠。

赵策为寻师父,一心求道,愿为侠客荡尽世间不平之事,此为孝。

铁匠见恶人欺压老弱,挺身而出,以己为盾,此为仁。

赵策为承诺,阻人杀鹰啸天,只为心中道义,以托生死,此为义。

忠孝仁义,言之有理,然,不过小道耳。侠之道,不可止乎此。

侠以武乱禁,一言不和,拔剑杀人,文中不论是好人坏人,归根究底还是拳头大有理,只不过正派往往拳头更大。

此中侠义,虽非邪道,亦远非正道。

世人常言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众人挥拳戮力,口号响亮,仿佛全民为侠,心怀天下,浩浩荡荡,好不壮观。实则解其话中真意者,不过十之一二。为国为民,此话不错,然此四字仅为终点,前行者所择路径方为关键。

匹夫一怒,流血十步,天子一怒,赤地千里。没有格局,空有勇武,终究难成就大事,何谈为国为民?世上恶人千千万,尔能杀几人,且尔怎知孰为恶孰为善?吾观赵策其人,或心怀大志,有仁有义,但终难脱一介匹夫草莽。他去前线寻道,徒有一腔热血,或一身是胆,武艺精湛,然于战略角度而言,不过一兵卒耳。

以杀止杀,非常人所能为。为杀而杀,所从者甚繁,然难成大道。

昔赵文王喜剑,庄子语赵文王:臣有三剑,唯王所用。此三剑为天子剑,诸侯剑,庶民剑。

天子之剑,包以四夷,裹以四时,此剑一用,上决浮云,下绝地纪,匡诸侯,天下服矣。赵策不知有此剑。

诸侯之剑,以志勇为锋,以清廉为锷,以贤良为脊,以豪桀为夹。此剑一出,如雷霆震也,四境之内无不宾服而从君命者矣。此剑,赵策仅窥其片毛菱角。

庶人之剑,相击于前,上斩颈领,下决肝肺,不过蛮勇。此剑,赵策之手持矣。

论侠道,除男主赵策,另一可看之处为大秦与屠罗之战。战场之事,实为剑神之所自得也。

纵观战事,吾感文中人,无论敌我,无论兵卒将相,于战争,渴血者多,悲悯者少。

老子云: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不得已而用之。

两国相争,必有一战,可以理解,然决不可视杀人为目的。乐杀人者,不可得志于天下,战胜当以丧礼处之。

文中过多强调战阵之气势激亢,两军厮杀之紧张威猛,于战争之残酷哀厉笔墨不多,实乃憾事。

赵策曾云:“如若下次相见,必然是在战场,为国家大义,我绝对会与你刀剑相向。”然在战场,何来仁义?

冷兵器时代,剑术乃杀人之术,战场之上,对面厮杀,不谈仁义,唯有生者胜。战阵之中,利镞穿骨,惊沙入面。尸填巨港之岸,血满长城之窟。战事毕后,无贵无贱,同为枯骨,何以言胜哉!

战争,除鸣兵擂鼓铁蹄踏沙,可书之处多矣。

嗟乎!此处吾中有所感,思绪杂乱,反观本人早先提笔落墨,多有不知所云,不解其意之处,汗颜汗颜。实在是谈及战争,心有触动,不发不快矣!



以上种种,一家之拙见,不可广而概之。或有言辞犀利,笔锋尖锐,全因吾以高标准衡量之。爱之深,责之切,莫看此评毒点颇多,但一字一句皆出自肺腑五内。现今三剑已出,是虚是实,是正是歧,是忠是奸,望君明鉴。



以上

阿宅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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