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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玉中往事知多少》联想起的一篇文章

     看到《玉中往事知多少》一瞬间就联想起了一篇文章,和大家分享一下玉的故事。

      石之美者为玉”中国人对玉的喜爱甚于外国人对钻石的追捧,一部红楼梦,就写那晶莹剔透的石头历劫的故事,所以又叫《石头记》,一个大观园,其间宝玉,黛玉,妙玉,红玉,玉满天下,有了玉似乎一切都透着灵性。


在古代关于玉的故事中,最悲怆的莫过于和氏璧的故事,卞和向楚王献上珍贵的璞玉,却屡遭玉匠误认为石头,先后被砍掉两只脚,后又换一代楚王,卞和抱玉而哭,只为世人无人识玉。而新任楚王让玉工剖开璞玉,这就有了举世无双的和氏璧。


而后,这凝聚了卞和心血的和氏璧,又引发了一段段剑拔弩张的故事。秦国要以十五座城池来换赵国这和氏璧,这就演绎了蔺相如大智大勇的要抱壁撞柱,逼秦退让,而后完璧归赵的故事。再后来战乱迭起,和氏璧屡屡易主,直到汉末战乱,和氏璧最后不知所终,一块美丽的石头与几个朝代的兴衰都有着一种传奇般的维系。


关于这块石头,人们实在已经说得太多,关于和氏璧究竟是何种玉石,我所见的考究的文章就有多种,有说和田玉,有说独山玉,还有人说是月光石。自打和氏璧人间湮灭,谁也说不清究竟啥样的石头竟然价值连城?能与秦国的十五座城池匹敌。


中国与玉相关的故事实在是太多了,一部《水浒》打开,第二章就有端王看中王都尉的羊脂玉狮子,因此引出高俅的发迹史,引出了108条英雄好汉的故事。而明代杂剧《一捧雪》更是写了莫怀古家藏的传世玉杯一捧雪,被恶人告于大奸相严嵩,严嵩欲占为己有,把莫家逼得家破人亡的悲惨故事。


玉在中国人的观念里,一向是祥瑞之器,而有关玉的故事,却总是与悲凉为伴,或许是人们把它看得太珍贵了,因宝物不可多得也。


中国人喜欢玉,是因为玉的温润和富于灵性,与人们崇 尚的君子之风相类。所以,国人赋予玉“仁,义,礼,智,信”五德,又说:“君子无故,玉不去身”。遥想秦汉,人们长袍广袖,身上环佩叮当,君子翩翩而来,翩翩而去;那是一种沁入骨髓的浪漫,而宝玉衔玉而生,更是浪漫到了极致。


而我生也晚,与玉真正的结缘,大约是上世纪80年代晚期,纬三路的一侧,总有一些姑娘媳妇在摆玉石摊,当时人们刚刚吃饱饭,玩玉懂玉的人极少,小摊上总是在路边的两棵树间挂条绳,挂着些玛瑙,水晶项链,地上摆着些小佛,健身球,随口问来,东西不贵,三块五块都能买,于是,下班路上,花几个零钱心里高兴。而卖玉的多是从南阳来的,镇平自古有制玉的传统,男人在家做活,女人就拿出来卖几个钱只图养家糊口。


小摊前看得多了,和卖玉的人也都熟悉了,有一对妯娌,一口四川话,问起身世,嘎嘎地笑,原来是南阳人从四川买来的媳妇儿,在早几年,四川穷,南阳多有人去四川买媳妇的,看她们的样子,日子过得也挺安心,跟买玉人讨价还价总是俩人一块上。


还有一男孩,戴眼镜,卖东西时真真假假,有时候真东西卖的很便宜,有时假东西却卖得很贵,每当想让买主上当时,就信誓旦旦地赌咒发誓:“这百分百的真,我要是骗你就变成蚂蚁,你瞅,爬着去。”他一赌咒,有时就有人上当,而熟了,知道他本来就姓马叫义,所以再骂,只是他自说自个罢了。


往后两三年,也许是为了规范市场,路两边盖起了铁皮房子,小贩们一人一间,都上了层次,从游商变成坐商了!本钱小如那四川妯娌和蚂蚁们都不见了,又来一批专业水平较高的,卖的货也漂亮起来。翡翠有了绿色的和紫色的,独玉也有了无论是色还是种都称的上是上品的摆件。而价钱也水涨船高,但买玉的人似乎也比过去多了些,女孩们夏天都爱戴个晶莹的小玉佛保个平安,手腕上带个珠圆玉润的手镯,整个人似乎都透出一种灵气,货商们总是劝那些看的眼花缭乱的小姑娘们:“人养玉,玉养人,戴玉对身体好!。”


有关玉的神奇传说有许多,说一架飞机失事,所有人都遇难了,只有一个活的,原来是因这女孩手上戴了只翡翠镯子才得以幸免,又说:人运气好时,玉会戴的格外晶莹剔透,而人身体或运气差时,玉会戴出一股浊气。


而人佩戴的玉会发生变化这确是真的,比如一块翡翠,原来上面有一缕干绿,人戴得久了,汗滋润久了,原本生硬的感觉会渐渐消失,那一缕绿会慢慢化开,显得通透。变成一汪绿水一样。这就是人们说的戴“活”了。而爱玉的人对玉的痴迷往往就在这里。而玉的变化又因戴玉人的不同而千差万别,绿是最容易戴出灵气的,多生硬的镯子戴久了都显得润泽。而紫罗兰色的却不易多戴,那鲜艳的紫色,一旦通透起来,会失去原有的艳色。所以,懂玉的人在买玉时,会问一声:“会戴成啥样?”而卖者也会心领神会,或说:“更绿些”,或说:“就这样了,戴不出来”,其实,玩玉的乐趣就在于它的变化。


世事变迁,当年从卖玉的地摊,变成铁皮房,从铁皮房中的市场又变成水泥房的市场,后来又变成装修豪华的门店,每变化一次,玉的价格就会涨一回,所卖的货就会更高档,渐渐地,店铺的翡翠变成了满眼碧绿,高档是有了,但却没了过去变化万千的色彩,并且价格高的离谱,只能让富人来收藏了。原来的小饰品变成了奢侈品,玉似乎离寻常百姓远了,离达官贵人近了。


而我离翡翠的远渐渐变成离和田玉的近,当第一次见到那细腻润泽,白中闪着灵气的玉,我立刻理解了历朝历代的中国人为什么视玉如宝,温润,致密,细腻而有韧性,所以古人要以玉比喻君子。


于是我就常常买些小挂件,玉匠总是有巧思,一块指肚大的小籽料,上面钓上顽皮的小猴,小狗,小童子,红皮黄皮俏雕成身上的黄毛、头顶的红点,而玉的肉细白油润,令人爱不释手。那时价位还便宜,无论多精巧的小佩件,一律五十元一个,于是我会连挑几个,随意送人。


去的多了,与卖玉小丁们也成了朋友,有些雕的又漂亮又不贵的东西,别人来了出再高的价钱也不卖。只等着我,而每当新货出来,小丁就拿出来说:“拿去给我玩两天。”原来和田玉的是须经人把玩的,有些玉开始显干,显生,把玩的多了,玉质也会变化,变油,变润,变得灵气十足。而这种变化的过程十分令人心醉,于是我手里常有新做出的和田玉的把件,玩一两个星期,东西玩出神采了,就再换新的,对于一个爱玉的人来说,其间有很大的心理满足。


随着岁月的流逝,时代发生着巨变,当有钱人变得多起来时,和田玉的价格连年疯长。卖玉人告诉我,许多人不懂玉,只是疯买,说是和田玉可以保值升值,后来人们就更疯狂了,有人提一兜子钱,说是几十万,从小丁那儿拿两三个籽料把件,匆匆而去,不知道是为了办事送人,还是自己收藏保值,而过去那爱玉人相互玩赏的情形早已经是明日黄花了。


人说:“盛世收藏”,如今也是生逢盛世,人们的收藏欲极强,小丁说“都是《鉴宝》节目搞得,弄得原料疯涨,东西作出来卖的价钱,下次去新疆连料都买不回来。”我说:“现在懂玉的人都买不起玉。买得起的人也不懂玉。”可不,常有人拿别人送的玉来找我估价,玉以价估,令人有世情太薄之叹!当玉变成最贵的奢侈品时,当玉成为权利和金钱的一种交换方式时,难道是这美丽的石头又回归到历史上曾有过的价值。毕竟秦王曾要用十五座城池来交换一块和氏璧的。


世事沧桑,其实从我喜欢玉至今也不过二十多年,我亲眼看到当年那些地摊生意如今变成极豪华的店铺,那些小本生意的人们如今店铺的石头都已价值连城,而生活中,那种流连于小店铺间,寻玉,赏玉,与小老板的交流心得的乐趣已消失殆尽。这其间,流逝的是岁月、是情趣,捡起的是一种惘然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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