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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苏随手评】天才抛物线,青春谱诗篇

读完第一卷,耗时40分。

第一卷大致讲的是这么个故事:论熊孩子学神如何推倒乖萌小学妹……


一、天才与欲望

解浩是学神,从第一章开始这种形象就映入人心。

迷迷糊糊睡梦中猛地被沿着抛物线的粉笔头砸醒,依旧能够镇定自若地解出黑板上的数学难题。这个标志性的梗仿佛是所有学神共有的特征,在他们那里努力和成绩并不以正比关系增长。在许多作品里,学神的另一个特征就是调皮捣蛋爱闹事,狂妄霸拽要逆天,解浩也不例外,到第二回就一把火对着寝室开烧,闹他一个人仰马翻。

解浩是凡人当中的天才。

这样一个人物母型算不得有什么新意,但无疑他是吸引人的。归根结底,它满足了我们三种最深的欲望:

其一是凭借着卓绝的天资少劳多获。强大的先天光环碾压得他人体无完肤,就像是网王里头那个人人都羡慕的龙马,还有少年班里头那些个智商爆表的奇葩,反正我特别羡慕这样的人,睡睡觉也能考高分多爽呀!天才的故事我总爱看,因为我就想成为天才。

其二是英雄叛逆的气概。生活总有许多不如意之处,有许多人能管着你,压着你,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反抗是人之天性,可是,你哪里有反抗的资本呢?于是这样的气概必然要依托于天才少年的形象:我是这么好的学生,干点坏事怎么了?叛逆也是要有资本的,解浩的资本可不仅仅是他自己学习好,还有个当副局的老爹罩着,难怪校长都不敢直接点他的名字来批评。

其三是叛逆中的合群。叛逆者往往是孤独的,查拉图斯特拉总喜欢走到深山旷野去,或是在人群当中也跟别人聊不上几句。然而解浩并不孤独,相反他还能很好地融入相对“正常”的朋友圈中,比如学习成绩很好很乖的王钰雯也是他的死党(我老觉得这两个应该在一起咧),以及有个看起来还算是好人的好哥们乐正霖,包括班主任也跟他很合得来。

解浩的生活是很和谐的,没有走到那种什么人人喊打的地步,他是布尔乔亚和波西米亚的混合物,虽然捣蛋,也助人为乐地帮老师迎迎新,或者去参加个高大上的诗歌朗诵比赛什么的。这比起彻底的叛逆,更能符合我们对生活的期待:叛逆不仅仅是对正常的叛逆,还有对叛逆的叛逆。只有能游刃于叛逆于正常之间,既在体制内也在体制外都能呼风唤雨,那才是真正的自由,那也才是我们内心最深切的愿望。从这个人物设定上看,它就比那些单纯的“黑道护花保镖”的设定要更能使人产生共鸣。


二、天才与镜像

小说的世界围绕着解浩而铺展,他就像阿尔都塞笔下那面处于中心位置的镜像,四周的人们从他的形象中看到了自己的形象。我觉得小说里头的王子珩评价得好:

"解浩,说实在的,我一直很佩服你,要说会玩,你玩不过我;要说有钱,你比不过乐正霖;学习你学不过王钰雯;帅也帅不过付霄。可是综合起来我们谁都不如你。"

王子珩事实上点出了解浩最为令人“垂涎”的天才特征,他不仅仅是某一个方面天才,而是综合的全能的天才。在偏科天才与全能天才的较量中,在天才与天才的PK里,解浩再一次实现了胜利——他不仅是凡人当中的天才,还是天才当中的天才!他不仅被凡人万众瞩目,便连同那些厉害得不要不要的天才也要对他青眼有加。换言之,每个人都想成为解浩,每个人都在羡慕着他的天才之光!

我想对于乖乖女姜梦萱来说更是如此,只是长期的家教压抑着她的冲动。在她的世界里,她固执地认为只有乖乖服从才能够有所成就,解浩仿佛是她的反面,就像是化妆的女孩站在镜子前,要把脸上的脏东西从光洁的皮肤上抹去。然而最后当她在辩论赛中输给解浩时,她才发现那未必是脏东西,兴许恰恰是她说向往的东西,那种挣脱束缚的快感,那种成就与叛逆想并存的自在。于是她才会在感情上对解浩有所松动,因为,从解浩身上透出的,不正是人最本真的冲动吗?


三、美感与快感

可是对于读者来说,去欣赏这么一个完人并不是一件愉悦的事情。诚然完人可以给人一种美感,就像里头的王子珩他们欣赏解浩羡慕解浩那样。但小说的快感要比美感更深一层,我们不仅要羡慕解浩,还要确保自己的地位凌驾于解浩之上,进而迸发出“他有什么了不起”的自足感。就像在阅读三国时,不少人常常发表长篇大论称若我是谁谁谁,我将如何如何云云,或是干脆创作穿越小说,要把整个故事扭转过来。这是读者对于小说人物地位的优越性,他站在更为宏阔的视角去为其中的人物所操心,去替他解决危难,并由此树立自己的“骄傲”与“优越”。而一部小说若能够同时勾起读者的快感和美感,它无疑是最上品的。

在作者虐解浩的时候,我还是能够享有一丝快感的。譬如遭受尚琪的背叛时,看到他落寞的样子,我会想着成为他身边的一位朋友,去安慰他“这样的小X砸有什么好喜欢的,早分早超生”,或者直接把身边的妹子许配给他(啊……天马行空请勿当真……)又譬如面对乖乖女的拒绝,我会想着要不要找他喝一杯安抚下他受伤的心灵。

我之所以这么做并不是出于什么好心友善(当然也可以认为是一种友善),最重要的是想看天才落魄的样子,想看羡慕的对象成为凡人甚至成为自己底下的人的样子。这种动机无疑是不纯洁的肮脏的,但确乎是发自本性,因此也只应当通过文学想象去实现,而文学若能抓住此等内心最深的渴望,也最能博取读者的青睐。

从这一点上看,第一卷给人的“美感”很足,但“快感”还是相对少了些,说白了,就是解浩生活太美满,而缺乏一个制掣他这种美满的暗线:他的软肋是什么,他无时无刻不再畏惧的害怕的是什么?

我看过一部优酷产的影片《天才J》,也是以天才为母型,然而这位天才的软肋一直贯通始终:他活不长的,好像是二十多岁就必死。他的天才智慧虽然光耀,然而却照不透自己的命运。是的,正是这种命运的必然性会带来读者最深的快感。命运将天才置于弱者的地位,是以超脱命运之外的读者才有机会扮演那个强者的角色,去把天才像宝宝那般捧在掌心呵护,并由此获得主宰天才的快感。然而,在第一卷里,我发现我更多地只有仰望解浩,却无法对他形成主宰,我也难以当中获得快感,这样的结果自然是看过就忘,如云消散。

不过从伏笔来看,解浩的家庭内部好像存在着很大的矛盾,她的母亲似乎有些事情瞒着他,这兴许会成为他生命当中的某个大波折。

也从前面他的叛逆情况来看,他的许多事情都依赖于家庭的庇护,例如纵火烧宿舍。而家庭的支撑一旦崩塌,兴许前面叛逆的恶果会集中反扑,所以我认为在家庭这一环的松动应该会导致一个很大的波折,也会带来一个很大的快感。这个姑且作为期待吧。

另有一个是对手转学生的出现,同样也是个拽拽的角色,应该能够与解浩擦出火花。


四、对话流小说

我从一开始就说,读了大概40分钟就读完了。

一来是缺乏可供我发挥想象的快感部分,二来则是由于这本小说里头对话真是太多了(虽然没有柏拉图的那样纯对话……然而……好像真是差不多呀)!

上课提问——对话回答;

下课玩耍——接着对话;

追妹子——对话;

被妹子甩——对话;

发现妹纸背叛——对话;

连开运动会也是对话多过行动啊!

对话是直言,能够立即把握其中的角色究竟想说什么,所以流畅度无疑是有的。但是通过大量对话流堆砌的小说,则令人感到有些繁琐,也少去许多值得推敲的成分。这就使得小说读起来很不费劲,也很冗杂(有点凑字数的感觉)。我不太喜欢这样的,当然这个只是个人观点,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啦。

同时还有一个副作用,就是对于情绪的刻画会浮于表面。我似乎没有太能感受到解浩失恋时的忧伤,好像过去就过去了,然后换了个新妹纸……

在许多言说无法企及的地方,对话流恐怕要遭遇它的滑铁卢。


五、我与天才

写到这里,说说我自己和天才的故事吧。

我的高一是在理科奥班度过的,印象最深的就是上化学课老师比划了一阵之后说“都懂了吧,很简单的”,然后大家说都懂,然而我还不明所以……

反正我不是天才,说是蠢材又委屈了自己,就厚颜无耻地把自己定位为中才吧。

印象中我的青春总被天才环绕着,似乎去到哪里都有逾越不过的对手,似乎都会被人压制着。

这种压制还不是单方面的压制,而是全方位的压制,不管是语文数学英语这种科科之间,还是体育艺术等“旁门左道”。

这让你不得不相信确乎有天才,所谓的上帝为你打开另一扇窗,似乎真是个美丽的童话。

但我还是暗暗相信那个美丽的童话是真的,我也相信现在是自己还没找到突破口,当然如此带来的恐惧是,你可能永远也找不到击溃天才的方法,你永远都被天才压制着。

“可能”二字为我打开了“命运”的阀门,我想命运是众人都逃不过的,哪天命运之手眷顾着我了,兴许就有咸鱼翻身的那天。

所以我会去读那些关于天才的文学,看关于天才的作品,因为在那里头蕴含着天才们不可逃避的命运。

而这命运,我却不在其中。

这是庸人的自我安慰吗?或许是的。可是人类的本性就需要这种自我催眠不是吗?

天才是确确实实的存在,你无法否认,你所能做的只有投身于虚幻的想象,否则你怎么能在天才横行的世界里苟且偷生呢?

这就是文学的力量。

我期待能从这些天才故事中寻找这份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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