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间,他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扭曲,胳膊缓缓向外抽,血不要钱地往外流,浸红了身下的被单。像是废了好大劲,那只手掌才被抽出来,手掌里紧握着一个器官。
秦时低头看着这个东西,看样子还舒了口气,“终于是拿出来了。”
嗯......看形状,秦时手里面抓着的那个东西,貌似是......肺。
只用了两秒钟,我就利用我那渊博的生物学知识,辨别出来这个血红的东西......
准确说是,应该是“大口吃了恶心一斤,惊得我肚子里也不好受”。
秦时举起手中的肺,大力丢在地上,然而却让人感觉,这个家伙是在扔手雷。
事实证明,这个东西确实跟手榴弹差不多——真的差不多,哪怕没有杀伤力......
这个柔弱的器官瞬间被摔得四分五裂,血珠从烂泥一样的肺里跑出来,沿着不同的方向跳起,溅了我一身,剩下的血液在地板上开出了花,虽然是朵平面的红花。
红白色的指骨静静地躺在血花的中央,秦时弯腰,用那只骷髅手捡起指骨,小心地按到手掌上,“好了,现在找到了两根,对了......”
“对不起。”纳兰小暮老老实实地站在秦时面前,用毫无半点诚意的声音道歉。
风一阵一阵地吹进来,带走一部分弥漫这间屋子里的血腥味,被开了一个大洞的天花板上传来某些人的惊呼,碎渣一样的石头从天花板上落下来。
而我又被溅了一身血,浑身上下都是一股铁锈味。实在是忍不了了,这才让秦时把我脑袋上的绷带被拆了下来,这样总算是能呼吸一点新鲜空气了。
至于目前的情况……大概是纳兰小暮向秦时道歉吧,虽然我总感觉哪里不对……
“喂,这道歉听着也太没诚意了吧?”把第三根指骨按到手掌上,秦时挑了挑眉,“把别人狠狠地贯穿,血还流了一地,完事以后就三个字?啧,真是敷衍到不行啊。”
说罢,秦时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哎呀哎呀,纳兰暮,你看看你妹妹……”
“这次倒是听出了半点诚意,但也仅仅是‘半点’而已。”秦时脸上挂着好整以暇的笑容,“不过……还是不行,要给我拿出更多诚意来,你也看到这一地的血了吧?”
“对、不、起!”纳兰小暮深吸一口气,强压下额头上的青筋,一字一顿道。
“嗯……现在就连那‘半点’的诚意都听不到了,话说,诚意这东西不是大声说出来的,而是发自内心的。”秦时摇了摇头,嘴角上升一个腹黑的弧度,“给我带点表情,顺便再加一些肢体动作,比如鞠躬什么的。”
“不要有其他的想法,你哥哥可是在这里看着呢。”秦时接着说道,用那只骷髅手指了指另一旁的我,一脸轻松,“更何况你是杀不死我的,别做那些没什么用的小动作了,乖乖道歉吧。”
小动作?我下意识地盯了盯纳兰小暮的眼睛,她跟我对视了三秒钟,心虚地移了移头。
如果,把我的人生……不,昨天之前的日常比作某样东西的话,我觉得,那应该是一个被小猫玩乱的线团,很麻烦,乱糟糟的不说,还有各种神展开神转折。
但没想到,我——纳兰暮,此时此刻居然会怀念以前的日子,以前的日常。
东西和生活都差不多,都是比出来的。果然,从前的我太天真了,把我的日常和正常人的日常来做比较这种行为,现在想想真的是很蠢啊,而且在这个世界上,貌似也没有什么正常人存在,都是些不大正常的货。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我终于明白——过去的生活是多么美好!
昨天一天的神展开都快赶上三天的了好不好!这跟过去的日常根本不是一个重量级的好不好!这完全是要把我玩死的节奏啊!
这还是我昨天没去打工!现在再想想昨天不去打工真是明智啊,要不然再算上那一帮更不正常的货,呵呵,这些陨石一样的神展开会把我直接砸进坟墓的啊!
至于今天,完全是更不幸了好不好?昨天至少还没混进什么奇怪的东西来,大家吵吵闹闹地一天就过去了,虽然很危险,但也不至于人头落地。
然而今天就不一样了!那个出场至今连名字都没有的少年是怎么回事?那种画风和这种小说完全不符的角色是怎么回事?他还莫名其妙的盯上了我,问题是我到底做了什么啊!搞得现在连还能看几天太阳都不知道了!
我跟司南兰真的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啊!话说昨天今天神展开这么多貌似就是因为司南兰登场了吧?要是换做平时的话,这个崩坏的世界还不会一次把这么多神展开扔过来,这简直像是世界要干掉我啊!
“这个也不是啊。”秦时郁闷地随手抛出一个东西,那镀着一层暗金光泽的骷髅头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度,咚得一声,落在我的面前。
“唔,真是不错的东西啊。”司南兰眼睛一亮,弯腰从地上捡起那个骷髅头,细细抚摸,像是在抚摸什么白玉美人,“表面很光滑啊,做工真是细致。秦时老师,这东西是什么?”
因为一个骷髅头,你这家伙对那个疯子的称呼都变了吗?少女你的品味也太奇怪了吧?还有你真的没注意到,你手里面的那玩意儿,跟那个疯子的某条手臂很像吗?都是骨头做得?
“啊?哦,那是以前捡到的。”秦时连头都没回,依然在翻着他的【垃圾堆】,“放心,不是人骨做得,放这里也是碍事,你要是喜欢的就送给你吧。”
我去!你们两个家伙貌似真的很合得来啊!还有,【秦老师】这种称呼算什么啊?就因为一个脑袋?我说司南兰,你应该叫他【秦疯子】才对吧!
而且少女不要听他胡扯啊!你知不知道这个疯子依然是干什么的?这种诡异到爆容易招鬼的东西你也敢要?我敢用我的眼睛做担保,你手里那个东西,百分百是人骨啊!
“好你个大头鬼啊!”又变成木乃伊的我怒吼道,“我这不还没死吗?还有这伤势听起来怎么这么耳熟?昨天的我不也是伤成这样吗?你这家伙医德果然差劲......”
“不好意思啊,手又滑了。”秦时耸了耸肩,伸手拔掉插进我脑袋里的手术刀,“你刚才说什么?我不介意再听一遍,只不过,墙角的那个东西或许会不乐意。”
喂喂!这完全就是你自己的态度吧?跟火箭筒兄貌似没什么关系啊!
还有,我不就是说你医德约等于0吗?这可是天知地知的大实话啊!你见过那个医生会把乱七八糟的东西往病人头上扔啊!为什么在这年头实话实说都要被火箭筒轰吗?这到底是什么鬼世道啊!
“喂喂!你又打算干什么?”纳兰小暮撞开秦时,抱住我,像只护崽的母猫一样,冲着秦时呲着牙,“我不会让你动哥哥一根毫毛的!”
“说这话的时候,你最好注意一下,你哥哥身上的伤口可是开裂了哦。”秦时指了指我血红的胸前,脸上带着莫名的笑容,“这个出血量可是不妙啊。”